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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所谓的有求必应屋,又是何物?我们与世家,没有雇佣和从属关系,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不对劲,你说的有个不对劲的地方。”
李重润觉着小师叔看似坦荡,听上去好像说了很多东西,再仔细去想想的时候,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就算你听命李家,李家没道理杀了这个卢家的家主吧。两家又没啥冲突和竞争,杀他没任何理由啊。而且你口口声声说跟世家是合作的关系,为何有要听令李家?杀了卢家家主,对于你这个现在担任的卢家武陵人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啊。你又是怎么成为的武陵人?”
李重润机枪一般的问出来了一连串的问题,小师叔方才说了不少,不过又牵扯出了更多的问题,反而是让李重润更加迷惑了。
宇文小师叔笑了笑,跟李重润拱了拱手:“今天我站在小王爷面前,自然也是因为我们之间有可以合作的东西,而且,小王爷能给的好处,比卢家还要大才是。”
“你一直说跟世家是合作,到底是合作个什么东西?”
武陵人的存在意义,这是李重润始终都没有搞明白的一个问题。
不像凤仪卫,一开始就是陛下追踪武陵人的工具,只不过后来又加上了不少锦衣卫的活计而已。
而武陵人,自己知道他们最早办的事情,只有前前前任太子,自己的大伯李弘死在了他们手上而已。
至于在此之前还有没有武陵人,武陵人的传承又是什么样子的,迄今为止没有任何进展。
“好饭不怕晚,好话不嫌慢。咱们以后合作的机会多的是,小王爷又何必心急于这一时呢。”
小师叔很淡定地笑了笑,伸手从怀里摸了一个雕刻得非常精致的竹哨出来。
“以后殿下如果有需要,只要吹响这哨子,自然会有人跟殿下联系。”
李重润本来还想再追问些东西,只不过小师叔却没再给他时间:“我的两个师兄脑子不够用,平日里还望王爷多多照顾一下,省得被我那个师姐欺负得太狠便是。为表诚意,我们武陵人在神都给两位殿下准备了大礼奉上,两位殿下静候佳音便是。”
这态势,明显是一副要跑路的样子。
“大师兄对我的身份一无所知,两位殿下问他也没用的。”
公主殿下偷偷地比了个手势,押送孙万荣回来,得到了命令在一旁待命的两个千牛卫手中长刀一封,刀势就将小师叔的退路尽皆封起来了。
谁知小师叔根本不在意那两把雪亮的长刀,两根洁白纤细的手指一轻轻地一夹,先行斩到的那柄长刀泼洒出来的匹练一般的刀光,就被他轻易地拦住了去势。
也没见他怎么使力,只不过轻轻的一带,两把长刀就撞在了一起。
刀势已破,小师叔借着前冲的势头一跃而起,腾空飞起两脚,顷刻间两个千牛卫躲避不及,被他当胸踹倒,离开的通路很自然地就让开了。
“两位殿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别过,不要太过想我便是。”说罢,小师叔便非常臭屁地纵身往外疾驰而去了。
小师叔应该是没下重手,两个千牛卫虽然被他劲气一逼,一时有些喘不上来气,并没有像方才公孙兰踢中的那个孙万荣的侍卫一般口吐鲜血的倒飞出去。
李十一急匆匆地扛着自己的铁枪跑过来,本想瞄准,却发现小师叔离去的身形实在太快,根本没有命中的把握。
“算了,让他去吧。”
李重润见小师叔已然走远了,示意李十一收了起来,挥挥手遣散了正准备围拢过来的厂卫军们。
“三叔,小师叔啥时候投靠了武陵人?”
作为现场唯一一个了解小师叔的人,杨三叔自然会被问到这个问题,可杨三叔却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说了许多小师叔当年的势力不假,不过都是一些行侠仗义快意恩仇之类的江湖故事,怎么都和幕后黑手一般的武陵人扯不上关系。
“与其担心七娘小师弟的事情,你还不如担心担心陛下会怎么收拾你才是。”
太平公主的声音从李重润背后响了起来。幽幽地跟李重润提了个醒儿。
李重润前面脖子一梗,就执行了自己的计划,后面的注意力又尽数放在咯小师叔身上,这会儿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这儿还有个天大的屁股等着擦呢,
“姑姑救命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该认怂的时候果断认怂,小孩子捅了篓子,找家长擦屁股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方才那股子为民请命的劲儿哪儿去了?不是挺慷慨激昂的么?”
身穿一身鹅黄宫装的太平公主似笑非笑地揶揄起了他。“来来来,继续嚣张啊,精确到个位数的人数呢,本宫统领了凤仪卫这么多年,没成想你个小屁孩才是情报高手啊。”
“姑姑切莫拿侄儿来耍了,这不是这几天见多了惨状,于心不忍,于心不忍么。”
李重润陪着笑脸跟公主殿下扯皮,既然姑姑还肯和自己开玩笑,而不是转身就走,至少表示事情还有转机。
“你个臭小子,作死是真作死,好运气是真好作死。”
太平公主心有不甘地望了一眼小师叔离去的方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七娘的小师弟出来应下来毒杀了卢家家主的事情,今天你闹这一出,还着实有些不好收场。”
“这不是,侄儿当初筹划的时候,没想到公主今天会来么。”
“我不来,你还想把在场的这些人尽数灭了口不成?”太平公主转念一想,似乎猜到了李重润的计划:“这么冲动,不太像你风格啊,你小子虽然倔是倔了一些,冲动也冲动了些,不过向来都会非常考虑陛下的想法,所以你今天这一番大闹,本来就是闹给陛下看的。”
“最近也没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情,是什么原因能让你这么害怕,还不惜顶撞陛下的旨意做这些事情出来?让本宫好好猜一猜。”
李重润只觉着额头冒了许多汗出来,心说自己的心思已然埋藏得够深了,怎么这么快就被姑姑给看了出来?
“去卢家的黑骑,得到的命令是不是直接把卢家的一家老小尽数送去神都?”
“是。”
李重润见公主殿下推断得非常准确,也只能点点头应了下来。
“去扬州送难民的船,是不是带了消息去扬州,通知你那小媳妇收拾收拾准备跑路了?”
“不算跑路,这不是还有个太平洋公司的么,那么多投资,不能让股东赔钱么,侄儿准备去那倭国一趟。”
“婉儿那边你不考虑考虑?”
“侄儿本来准备了一封书信,准备让姑丈亲呈给陛下的,只不过姑姑既然来了,就没有让姑丈跑腿的必要了。”李重润从怀里摸了一封看上去很是考究的折子出来,很是恭敬的双手递给了太平公主。
“文章写得不错,确实不算埋没了你年少就能考中进士的名头。”
太平公主粗粗地看了一眼,通篇都没提为上官姨娘开脱的事情,不过字里行间那股子悲天悯人的味道和时不时地提点两句姑姑和姨娘的教导,倒是让人很难不联想到,李重润是接受了两位长辈极为妥帖地转达了陛下的圣人之道,才能成长成这种新社会四有青年的样子的,之所以走错了路,无非是理解陛下的精神过于极端导致的而已。
“还算你有孝心。”
太平公主自然知道当今陛下对这种文邹邹的马屁最是受用,也就当是接受了李重润的这个解释。
“不过,那究竟是何事让你做出这等顶撞陛下的自污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