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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的时候,郑敏在黑板上写下几个汉字与拼音,她教我们读写。她那天上身穿着玫红色棉袄,下面穿着海蓝色牛仔裤。听人说她的衣服大多是在县城的服装店买的,周末时她经常在村口搭车去县城买东西。我们集市上衣服摊子卖的那些衣服她根本瞧不上眼。
下课时她从讲桌上拿起课本准备走出教室,我从书包掏出那封信。
“这是给谁的信?”刘亚军看到后小声问道。
“这是个秘密。”我说着把那封信揣在怀里跑出去。
“你还有啥秘密瞒着我?”刘亚军咕哝说。
“郑老师!”我追在郑敏身后轻声喊道。
“家树,什么事情?”郑敏停下脚步回过头望着我。
“郑老师,这里有你一封信。”我说着,把那封信小心翼翼递给她。
“谁让你送给我的?”她一脸疑惑。
“薛大攀——放电影的那个薛大攀。”
“哦,我和他素无往来,他为什么给我写信?”她脸颊上忽然泛起一片绯红,带着尴尬与狐疑的神情接过那封信。
“他说是情书。”我低声说。
“你这小家伙,还知道情书!”郑敏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放学回家后要好好做作业,上次你的作业错误很多,要努力啊。”
“我知道啦。”我说着转身走开。
我的功课一塌糊涂,说起功课我心烦意乱。
有一次父亲不经意看到老师给我批改的作业后用皮鞋踢我一脚,说:“你真是个笨蛋,这么简单的汉字竟然写错,你真是不争气!”
那几天薛大攀度日如年,日夜盼望郑敏给他写回信。
他守在十字路口,见了我便问:“家树,郑敏有回信让你捎给我吗?”
“没有。”我摇摇头说。
“唉,这就奇怪了,估计着过几天她会给我回信的。”这样的话他重复三次,好像是自我安慰。
周末时他约上几个朋友到小学操场打篮球。他趁上厕所之际溜到郑敏的办公室前顺着窗户向室内窥视,他想望到她的倩影,不过里面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他望着郑敏的办公桌,上面堆着一摞作业本,摆着一盏台灯——郑敏经常夜晚在办公室批改作业或者备课。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办公桌旁的垃圾桶上,只见一团被撕碎的信纸与揉皱的牛皮纸信封散落在里面。他一眼认得出来那是他写给她的情书!
他顿时悲愤交集,右手捶着墙骂道:“他妈的,我绞尽脑汁写的情书她竟然撕碎扔到垃圾桶里!”
他回到操场后朋友们见他精神恍惚,问道:“大攀,你咋啦?去了一趟厕所变了个人似的,在厕所撞见鬼了吗!”
他向众人倾诉一番,懊恼地说:“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郑敏会把我的情书撕碎,我的一片真心被她当成驴肝肺。现在我的心彻底碎了。”
“大攀,原来你不是来打篮球,是来泡妞儿来的。”一个朋友笑着说。
“哎,大攀,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别心烦。郑敏长得漂亮,穿戴洋气,和你不是一路人。她呀,眼光很高。她爸爸老郑在马庄村是出了名的势利眼,见钱眼开,恨不得把女儿嫁给县长,自己做县长的老丈人。闲了你可以去马庄村打听。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朋友抱着篮球说。
“兄弟们,替我想想法子,要是能够把郑敏搞到手,让我死了也值得。”薛大攀苦笑着说。
“哎,除了死乞白赖缠着她,对她好,其它真是没啥法子。来,先打球,接球——”那个抱着篮球的朋友说着把篮球抛向他。
有一天下午放学,薛大攀又骑着自行车出现在校门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黄昏的晚霞铺满西天,将整个村庄烘托成绛紫色。一道道霞光犹如一支支蘸满颜料的画笔在大地上恣意点染,将房屋与树木点染上斑驳的色彩。
当郑敏走出校门口的时候,薛大攀立即抖起精神、摆正站姿对她微笑,她却对他不屑一顾。
“郑敏,我送你回家吧。”他推着自行车紧追着她。
“不用了。”她的神情冷若冰霜。
“你别客气。前几天我给你写了一封信……”他欲言又止。
“哦,就是你让孙家树给我带的那封信。我根本没有拆开看,以后你再也不要写了。”她语气冷淡。
“喔,我想和你……交个朋友。”薛大攀涨红脸,鼓起勇气说。
“薛大攀,我有很多朋友,一点儿不孤单,不需要再交朋友。”她说完径直走开。
他推着自行车目送着她远去,流露出一副落寞的神情。
“大攀叔叔,今儿个晚上要放啥电影呢?”几个小学生问他。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随口说着,蹬起自行车走了。
“在哪里放映呢?”
“在天上!”他回头露出一丝苦笑。
“哎,没这样的电影,你诓人!”小学生们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