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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无可理喻的世界(2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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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怪不得她这样,说起来你们这一对真是奇葩,从认识到现在都七年了竟然还心照不宣,看来你们是想做模范立一个贞洁牌坊。要是别的女生,哪有这耐性,早就吹了!”山村兄两眼转了一圈,精芒四射。

“我没要求过她这样。”我不免坦诚自己的想法。

“看得出来,金董对你是认真的。一个女人真爱一个男人,就会想方设法让他变得最好,因为男人是他的整个世界。”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给她,你知道我们不管家世还是社会地位都不对等的。”

“这就是你的问题。家世和社会地位那都是狗屁,有能力这一切都可以挣来。中国这两代人有几个是家世特别显赫的,都只不过是土包子摇身变成了土豹子,借着父母有点权力有点钱换了一身行头而已。”山村兄喝完一口酒后,谈兴渐浓。

“主要是我们父母没权没钱啊!还有户籍限制,这就是鸿沟!”我不免直指差异。

“你这有点走死胡同了。她父母的钱,你们结婚后也就是你们的钱。对吧?再说户籍什么的,那都是浮云,你娶了她做老婆,还有什么户口限制啊!何况她好好的北京户口,再给你把农村户口迁过来,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所以你的想法纯扯蛋!”山村兄见我有些迟疑,开启了他酒后笑骂模式。

“我总觉得这样不踏实。”我举杯跟山村兄碰了一下,喝了下去,几杯酒到肚,意识也有些飘起来。

“我估计她就是见你一直犹豫不决,才这样安排的。人家到时候要是出国去了,留你这样一个大帅哥大专家在这北京城的花花世界里,那不是像马路上撒钞票一样夜长梦多吗?要是换作我是金董,也如她一样,现在能帮你办北京户口赶紧办!你知不道北京户口以后卡得更紧,你现在是赶上这条船了就赶紧上。”

“我就怕这步走错,以后步步错!”

“什么步步错啊!我琢磨着她这一招叫快刀斩乱麻,把你一家人都安排在北京,让你安安心心地跟她过。当然从另外一方面来讲,也是她对你的贴心和爱,把你顾虑全都剔除了,一切不用操心。”山村兄举杯用力地碰了一下,我一咕咚又喝了一半。

“那你说这事怎么办?”我放下扎啤杯,抬头问他。

“怎么办?你也老大不小了,人家条件优秀得很,追她的人有的是。说句实话,我知道你心里堵得慌,就因为人家条件太优秀,男人都要面,不想活在别人的影子里,尤其女人的影子。可是,虽然咱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咱现在一时穷困,但未来未必就不能跟人家创造美好生活吧?该结就结吧!”山村兄用精致的餐纸抹了一下嘴说道。

“那我妈怎么办?接来北京?”我有些不踏实的说着。

“能接干嘛不接?”他反问道。

“你觉得我妈舍得田地?就她那样,去县城我姐那住了才一个星期,就吵着回家。北京城再大,估计也容不下她。”我把疑虑再次说了出来。

“那她不来就得了,跟你和金董结婚过日子有啥关系?”山村兄想了一下,精光扫过屋子。

“怎么没有关系?我要是跟金董结了婚,老妈不来北京,我是不是得回去照顾她?如果我回去照顾她,那金董乐意吗?”我将顾虑和盘托出。

“金董有啥不乐意的?毕竟那是你妈啊!再说你也不会天天呆在你妈身边!——”

我打断了山村兄的话,“老妈子在农村,我要回去照顾她,我的户口就得在农村,要是我把户口迁走了,现在户籍改革,说不定哪天我家的田地都得收了。没了土地,那我妈怎么办,她能乐意吗?何况现在政策也不稳定,北京户口办了集体的,说不定过两年就作废,要是农村户口再注销了,咱想回去还回不去。那是不是杨白劳打工,白费劲?”我借着酒劲一口气说出来,心里一阵痛快。

“你想多了吧!你妈的照顾问题,除了你之外,不是还有改革姐吗?再说户籍改革,那田地未必全收吧?”山村兄喝了一口酒,盯着我说道。

“我大姐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那么多年支撑我读书已经很不容易了,为此还改嫁过,要是还让她照顾老妈,那我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而户籍改革这事肯定是要实行的,要是没有农村户口了,土地怎么可能还有,到时乡里一帮龟孙肯定想着法子收上去。”

说到此处,我再度沉默起来,脑海中闪过1990年夏日的清平乡。那个时候清平乡像世外桃源一样,村子里一幢幢木瓦房顶常冒着白色的滚滚炊烟,白天家家都在自己的稻田里薅草忙活着。我们一群无人看管的小孩跑到一里外的清源河,用河中青裸石堆成河坝,围成一个戏水洗澡的小池塘,然后无忧无虑地在河里嬉戏玩耍。

“嗯,说得也是——你又在想什么呢?”山村兄拿过酒杯给我倒满啤酒,见我又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想起小时候我们洗澡的事了。时光过得真快,我们都奔三了。啥事都没办成。”我喝了一口酒,酒入愁肠又添惆怅,和着窗外吹进的夏日西风。

“想起小时候,说真的,咱村那真是叫穷。当时咱们大部分家里都不宽裕,洗澡都没有像样的日常用品,只有你家好点,用上桂花牌香皂,羡煞死村里的小伙伴们。”山村兄动了真感情,说起往事逸兴遄飞。

“那是改革姐卖了八角之后从供销社买回来的!”我回忆起来当初光溜溜用香皂洗澡的场景。

“是吧,记得你把香皂借给我,那是我第一次用香皂洗澡,手舞足蹈地高兴得不得了。你知道我拿着香皂怎么洗吗?我用香皂将身子擦拭了七八遍,身上嫩皮都擦掉了一层,浑身带着揉搓的腥红血色。记得每擦完一遍我都要将双手闻上好一阵,然后吸气潜水游出去好远好远。那时候,想着能拿个香皂洗个澡真他妈舒服。哈哈!”山村兄喝着酒豪气的笑道。

“可惜我姐了!那个熊货现在想起来都想打!”我想起供销社,就为改革姐的第一段婚姻感到不平,怒火不由自主冒出来。

“你想起供销社那姐夫了是吧?你骂他也没错,不过呢,也未必全是他的错。想当初98年,改革姐中专毕业后便从县里统一分配到咱乡里的供销社上班,说实在的,那是咱乡里的一朵花。那时那么多人追她,可她偏偏看上了那送货到乡里的姐夫,就因为他不仅是吃公家饭,还是县城人。当时大家都觉得改革姐眼光不错,对吧,以为这档子婚事靠谱,改革姐找了一户好人家,可以逃离苦海了,谁知道最后离了婚!谁也料不到她走到这一步田地。”

“要不是嫁给了那熊货,我姐现在应该过得更好!到现在我都还认为那熊货不是什么东西!”

“这么久你都还生气,改革姐到底为啥离的婚?以前这事我不好说什么,所以一直没问过。”

“还不是因为结婚后我姐经常帮扶着家里,以为我姐把钱都寄给我们用了!为此那熊货还打过改革姐,我还拉着你和国人去找过他,就那次差点动手暴打他一顿!”

“那也不至于闹到非离婚不可呀!”

“这事主要是03年,供销社实行员工私人承包制,那熊货见我家掏不出一万块钱给他搞承包,又见我姐下岗没了工资,一天在家里总得要吃要喝的,所以便闹着与我姐断绝关系离了婚。”

“哦,原来这样,我还以为就是我们那次几个闹得太凶,那熊货受不了呢!唉,想想改革姐那几年过得不容易!”

“是呀,那是我姐最艰难的时光,一方面下岗了,一方面又失去了家庭,但我姐就是硬扛过来了!她死活不要我妈从农村信用社取出来给她的四千块钱。”

“为啥不要?”

“我姐知道那是我哥和我爸开荒种地攒下的。一年也就能挣个一千来块,那是好几年攒下的!她能要吗?”

“所以,你从这事受了很大影响,包括你处理村梅以及金董的关系?”

“说没影响不可能,作为男人就应该干点男人的事。你知道我姐后来怎么过的吗?那年秋天,她凭靠在中专学的技能去搞烟叶收购,一个冬天都没怎么睡觉,然后拿到红城市一家外贸公司去卖,才赚了点钱,日子方才过得安稳一些。”(其中曲折在山村兄著的《红喜烛》中有叙述)

“所以,从没想过靠女人过日子,你痛恨这种男人,你打死也不想成为这种男人!——我们都一样,都不想成为这种男人!所以我们苦逼的撑着!”山村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为难兄难弟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