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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来说去，就是觉得农村孩子不容易，其实城里孩子也一样，都不容易！竞争也很大的！”
“这个我知道啊，但你知道不，我们这一代农村出来的大学生现在大多都成了弱势群体，原本以为上大学便是天之骄子，谁知大学毕业后，都变成了蚁族。”
“从小城去到北上广那样的大都市的人都一样吧！”
“不太一样，农村大学生大多栖身在几平米的城市角落，要人脉没人脉，要金钱没金钱，学历贬值，工作还找不到，若是三天两头有个大病小病的，完全沦落为城市的边缘人，——更别奢谈爱情！还记得周星驰《大话西游》片尾彩霞和西洋武士的台词吗，‘好像一条狗啊’。这与七八十年代的大学生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天壤之别。”
“但是山村里有出息的人大有人在啊，——就比如你——山凤凰！”
“我，山凤凰？绕来绕去，我谢谢你这样顶我。可是我跟你说，我现在工作一年，最多就能买个bj的厕所，要说山凤凰，最起码也得有个窝吧——所以我就算啦吧。政治课上讲的，所谓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很多城里人条件得天独厚，像官二代、星二代、富二代，哪一个不是咬着金钥匙出生的！家里房产几套，还有什么公司股票、投资之类的，哪一个不是身价千万甚至过亿的，我在他们眼里连根葱都算不上！说实在的，他们很多对于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来讲，高高在上，没法玩到一块。有的还特别鄙视农村孩子——你知道的！”
“没有吧，那只是极少数！”
“可能我见的多吧！即使丑八怪，也还立着耳朵看人，可他们眼里根本就没人——没几个心里真正看得起农村山里娃的。何况现在说什么山凤凰，若是回家找个媳妇还得大把彩礼钱，少说三五万，多则房子车子什么的，起码也得百万彩礼——毕业刚几年的农村大学生哪里掏得出，只能啃老让人看笑话。”
“找对人，也未必那么办啊！”
“太难了，现在农村女孩都挺挑剔的！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农村姑娘长得水灵的都愿意嫁给城里人了，即使那些找不到老婆的二流子——人家一拆迁就是几百万的业主。农村男孩子你拿什么一下子挣来几百万？所以，也不怪女孩子势利。”我有些泄气地说。
“没有那么悲观啦，虽然很多山凤凰毕业初期挣不来那么多钱，可工作几年后，也有的买了宝马奔驰。何况有的山凤凰回乡创业，通过绿色原生态养殖身家几亿——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啦。”阑珊微笑着安慰我。
“买宝马这样的人有肯定有，但是靠通过绿色原生态养殖推销农产品身家过亿的，太稀罕了，我觉得是媒体放的炮吧。你看看现在好多地方污染严重，池塘里面很多小生命小生物都频临灭绝，搞什么原生态绿色养殖，其实都是挂个名而已。基本都是圈养，——若真是原生态养殖，稍有不慎，不赔死才怪。”
“圈养也好啊！”
“圈养好？一部分吧。主要是现在养殖技术很多都用到激素，按照中国老祖宗的阴阳哲学来说，完全破坏了身体的阴阳。一方面你养出来的东西有人敢吃吗，另一方面是你能不能养出来，环境那么恶劣。你再看看咱这周边的山林，到处都在被砍伐，然后没完没了种植造纸用的什么黄金桉。”
“听说这种黄金桉种上后对周边生物造成巨大破坏，吸水多，而且不蓄水。当时国外有报道过！‘’
“对呀，但没人信，搞得这两年咱们这靠近水源林的地方都还干旱缺水。要知道，咱这里属于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生态还算保护得够好了！你说要在其他地方，这绿色农产品怎么搞，虚头巴脑的！何况在中国，你不听专家说吗，现在老老实实按自然规律生产食物不但发不了财，就连生存都很困难。”
“这倒也是，像菜市场卖的蔬菜，要真老老实实按自然规律种植，要三四个月才长成，并且长得还不好看，生虫子有虫眼。“
”对呀，不仅种得辛苦，菜价也卖不起来。但是只要多打激素，多打农药，一个月就够了，好看并且不生虫子。更不要说喂鸡、喂猪了，还有海鲜、鳝鱼、王八、大闸蟹，几乎都是人工饲养的、激素催大的。”
“所以我见下面好多田都不种粮了！”
“对呀，现在没什么积极性种粮了。田地那么少，人又那么多！就拿我家来说，还有二亩多一点田，五亩左右的山地，老老实实种粮，按照现在国家稻谷的收购价格，专家说每百斤120到140元，至多也就能够卖个六七千块钱。而市场上的小蔬菜至少都是一块多一斤，更有十几块一斤的。种一年粮都还不够一年的买菜钱。你还不算农药、化肥、种子、人工等成本。不但发不了财，连生存都很困难。”
“农副产品价格应该会涨上去吧，不会一直那么低！”
“现在这情况就别想了，粮食价格上不去！国家也不让，要是大米价格卖到七八块钱一斤，城市里的人受得了吗?
“那生活成本太高了！更别说要养两个孩子啦！加上房贷、物业、中介等，连自己都养不起，这不暴动才怪!”
“对啊，专家也这样认为。不过对于我来讲，即使大米价格涨了，我也不打算种粮了！说实在的，也基本不懂得怎么种。要是真要种的话，那也得等到退休，回来种种自己吃！“
“嗯，像你们工资现在那么高，肯定不用回来种粮啦！”
”主要是没出路，有出路谁不愿意回来。对于农村来讲，像我们这种年轻力壮的要么上学，要么都外出打工去了，留下像我妈这种老幼妇孺在家。我妈还想着种粮，但我和大姐改革哪放心，这几年都不让她种，让村里亲戚帮忙种，然后从中收个几袋粮食够她吃就好啦。要是亲戚不种的话，我就只好让大姐假期的时候种桃树，要不然，就撂荒了！”
“也是，幸好你就一个妈妈，还有改革姐在近边照顾，压力不算大！”
“压力也不小，最起码先得在城里买房，然后回头总得把我妈接过去照顾。所以还得当上几十年房奴。不过，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苦难，我也习惯了。”我捧了一泉溪水，洒在脸上，一股清凉遍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