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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梓桑心生疑虑,据她所知,赵四家的蚕并不多,这五十斤桑叶怕是吃到烂掉也吃不完,他一次性要这么多做什么?
赵四媳妇儿听见沈林这话立马跳了起来,“我滴个乖乖,我哪儿要得了这么多?!”
沈林尴尬地笑了笑,“这些都是赵四兄弟提前吩咐过的,我也只是照他安排办事。”
赵四媳妇儿面色不善,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脾气,问道:“那你这桑叶怎么卖?”
饶是她面色如此难看,沈林也都好脾气地陪着笑脸回:“一个大钱五斤,再加来回路费的辛苦钱,一共是十五个大钱。”
“十五个大钱?!”刘氏的嗓音拔得老高,“你怎么不去抢呢?!这桑叶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山上到处都是,随便上哪儿不能摘?你好意思要这么高价?”
这话说得苏梓桑在一旁听了都得蹙眉,桑叶确实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也并非到处都是,至少她们村附近就没什么桑树,不然她也不至于蹲草垛。
“嫂子,这是赵兄事先和我约好的价格。”沈林态度依然客气,但他心里也苦啊,要不是赵四事先和他约好了这个价格,他才不跑这一趟呢!
赵四媳妇儿摆了摆手,“你别老拿我男人压我,他可没和我说这么贵,再说了,你看清楚喽,现在付钱的人是我,可不是他。”
沈林脸色不太自然,但还是在一旁点头称是。
赵四媳妇儿从板车上随手拿起一片桑叶,对着光还能看到桑叶上泛着湿润的光泽。“你这桑叶是打了水的吧?这么湿?”
看到这里,苏梓桑都快冲出去抢桑叶了。
这可是早间带着晨露的最鲜嫩的桑叶啊,她竟然还这么嫌弃!
也难怪沈林要拿布盖盖着,应该是怕耽搁了脚程叶子见光蔫了。但他来的很早,布盖没派上用场。
苏梓桑不由高看了沈林两眼——此人年纪不大,办事却十分周到。
“嫂子,您这可就冤枉我了,这晨间的桑叶哪儿有不带露水的?我可是天不亮就去摘的。
您看我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要不是赵兄事先和我约好了,我也不会无端端去山上摘什么桑叶啊,您说是不是?”
沈林本意是告诉赵四媳妇儿:这事儿是你男人让我做的,你可不能不认账。
可没想到赵四媳妇儿却吃定了沈林,毕竟桑叶在这儿卖不出去,沈林除了把桑叶卖给她,也找不到别人来接盘了,她想怎么压价就怎么压价。
“行吧,”赵四媳妇儿做出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沈林顿时眉开眼笑,正准备卸货,却听她继续说道,“这些桑叶我们要了,但这路费你可不该管我要。”
赵四媳妇儿指了指板车上的零散货件,“反正你本来就是要过来卖东西的,送桑叶也只是顺带。”
沈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他明明是过来送货顺带带点东西过来卖好吗?!
但苏梓桑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好,还好她没轻易答应,不然还真不知道她们兄妹俩此刻跳出来截胡能有几分胜算。
“嫂子,我这一趟就是来送货的,这两件货只是顺便带过来的。”而且要是事先没约好路费,他才不来呢。
“给路费也行,”赵四媳妇儿阴恻恻地笑了一声,用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那我就要一半的桑叶。”
沈林当场就傻了,他做生意这么多年,第一次碰上这种事。
拉扯解释了这么久,再好的脾气也被眼前这个不讲道理的女人磨得所剩无几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十个大钱,多一个没有。要么路费不算在内,你把桑叶全给我;要么这路费我出了,但我就要一半的货,至于这另一半嘛……您从哪儿带来的运回哪儿去。”
“你!”沈林气得都想当即掉头走人,但想到辛辛苦苦运过来的这么一大车桑叶,只好收住脾气,深吸一口气,试图做最后的谈判:
“嫂子,我就这么和你说吧,要不是赵兄把量说得这么大,外加运费,这趟我也不会来。我们做生意的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信用,您不能出尔反尔。”
赵四媳妇儿理不直气也壮:“说这话的是我男人,又不是我。我不管,我家蚕吃不了这么多,我就要一半。”
她自信满满地看着沈林,料定他不愿拉着桑叶回去,只能低价卖给他。
却没想到这沈林也是个驴脾气,见赵四媳妇儿好说歹说也不肯松口,愤愤地留下一句,“呸!老子不做你生意了!不卖了!我倒掉也不卖了!”
这一出不仅把赵四媳妇儿看傻眼了,就连苏梓桑和苏老二也看懵了。
但很快苏梓桑也就想明白了,沈林这不光是要出一口气,也是为了赌一把。
赵四既然故意要了这么大的量,还同意给运费,为的就是确保沈林愿意来送货。
换句话说就是:赵四很需要这些桑叶。
沈林就是赌赵四媳妇儿会因为实际需要而给价格让步。
谁料赵四媳妇儿只愣了一会儿便立刻追了上去,“你倒啊!你倒哪儿我去哪儿捡,我这笔钱全省了。”
这回不仅是苏梓桑,就连苏老二也要咂舌,不过这倒真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儿。
沈林身子一整个僵住了,没想到这娘们儿这么虎,难道他要把这一车桑叶全拉回去?这不损人不利己吗?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沈林也不理会她,闷头拉车往前走。
赵四媳妇儿也当真追了出去。
苏梓桑一拉苏老二,“二哥,我们也赶紧跟上!快!”
现在赵四媳妇儿不在家,他俩趁现在偷偷跑出去,再从外面“偶遇”沈林,痛快买下桑叶,简直完美!
苏老二也很快就领悟到了苏梓桑的意思,两人很快钻出草垛。
“桑桑,你先去,等会儿我撵你们。”苏老二边整理草垛。
苏梓桑也不墨迹,见院外没人,一个闪身就溜了出去。
出门以后没见到人,但循着两人的对骂声,还是很快判断了方向,回头给苏老二指了指方位,就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