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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刻并非觉得褚珩可怜,只是德明帝不知褚珩计谋情况下,用这般言语对待自己这个儿子,实在偏心。
可又想到这一切皆为褚珩自己一手策划,她又觉得他是咎由自取。
唯独“抵了七郎”这句话出,她下意识看向褚珩。
褚珩却似未听到一般,只是继续埋着头。
她看不清他的脸。
“阿耶,阿耶。”宫道那头,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虞秐升暗暗松了口气。
正如原文那般,褚瑀回来了。
德明帝的脸方还惨白,听到声音,茫然了片刻,浑浊的双眼忽然又有了光色,将手里的长刀一置,高仲想去搀扶,却被德明帝一把推开,帝王越过跪着的儿子,朝甬道外走去:“菩萨奴,菩萨奴。”
帝王的声音喊得真切。
菩萨奴,是愿菩萨保佑儿郎。
身侧的褚珩仍未动。
“阿耶,”虞秐升没有动,她听着身后人说话,“七郎让阿耶担心了。”
“给阿耶看看,伤着哪里没有?”
“阿耶放心,七郎无事,”褚瑀说话温和,“七郎从长陵赶过来的时候,恰在半路遇到了进京的平卢节度使崔公,他的马车有坏,我便将自己的车驾给了崔公。路上又因六娘要去大清宫拿抄写的经书,因而慢了一步,方到了才知晓,春明门竟被炸毁。”
“本是想立刻去春明门查看一番,但想到阿耶定会着急,这才赶了过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德明帝哽咽,“你阿娘早走,兄妹几个,如今也只剩下了你,若你再出事,阿耶,阿耶可如何是好。”
虞秐升余光瞥了眼褚珩。
褚珩还是那般姿势,只是肩膀似有微微颤抖,但细看却又觉得不过是风略过破烂的衣袖而起的晃动。
几步之隔,那厢在叙骨肉情深。
他们年前的诸多皇亲和臣子,虽仍维持着跪下的姿势,却已纷纷抬头,或是斜目,或是侧眼,甚至一些意味深长的,缓缓划过他们的身上。
虞秐升是旁观者,并无在意,褚珩……
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太子既安然无事,那,那过春明门的,是平卢节度使崔公么?”
父子情深之间,群臣中忽而有人道,接而这一句话,就如置入深潭的石子,一时惊起万千波浪,众人皆焦躁起来。
春明门之谋,太子褚瑀安然无恙,但被炸死的多了平卢节度使崔陌。
这是虞秐升全然没有想到的事情。
……
东南的宫殿素来清冷偏僻,时日久了,宫人们也常忘记修理片瓦,若积了太多水,也不过是将将看不下去时才勉强派人来修理。
偏僻的宫殿院子里杂草丛生,入了秋,多数草植变了颜色,连日的雨水将梗筋浸泡在里面,生出腐烂的腥土味。
院子里生着一棵银杏树,越过宫殿的顶端,明明参天,但自褚珩有记忆来,这株树像从生也叶,一直都是这般死气沉沉,甚至有时候敲敲树干,里面的回音愈发明显。
也许里面已经蛀空了。
这是褚珩幼时的想象,如今年岁大了,却也不过是抬头看了眼那些狰狞的枝干,再把视线落向前头紧闭的殿门。
自幼年起,他在这扇门前跪过无数次。
天气好的时候,阳光会将那银杏的大半影子,从墙的那头,再是一点一点转移,最后缓缓落在了他身上,寒意便袭身。
他对这扇门的第一次记忆,也是这么多年对母亲唯一的具体的记忆。
幼时,他住在这宫室最偏的角落里,只是一张薄榻,上头被褥常因潮湿变得冷硬。
他记得那年自己大概四五岁,夜里烧得糊涂,看着油灯都开始重影。
后来,嘴唇突然触到湿润,紧接着,甜粥顺着喉管往下,他咋吧了一下,迷糊着睁开眼睛。
油灯的薄光,笼着阿娘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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