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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见收势,周绥安一手挂着大衣,一手将拢着的雨伞递到她身前,开口道:“给你用吧。”
岑矜不动声色退避半步,拒绝:“不用。”
一旦收下这把伞,就要再归还,你来我往,容易没完没了。
对于这种捉摸不透的男人,避而远之是最佳选项。
哪怕他可能出自真心好意,但岑矜也不会再让自己重回被动局面。
她宁可淋雨。
让今晚成为他们最后一次碰面。
“我公司车库就在附近,不到两百米。”防止周绥安企图说服自己,岑矜上前两步,毫不犹豫走进雨幕,这一次她将自己的tote包挡到了头上,力证她亦能借此挡雨,无所畏惧。
周绥安收回手,只凝视着她。男人面色沉寂,在黑色衬衣的衬托下有如晃白的纸灯。
转身一刻,岑矜放下包,提着快步朝大厦方向走。
走出约莫五米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唤:“岑矜——”
岑矜顿步,视线已被水浸得有些模糊,刚要回头,一片温热而柔滑的屏障已经当头罩下,让她与湿冷的世界从此隔绝。
岑矜定了下神,才发现是件大衣,她回头寻人,可惜侧面视野同样局限,并不能及时直面对方。
“不想要伞就用这个吧。”
“再见。”
嘭一下,有人张起了伞,还有跟上次一样的结束语,在雨水里像道喑哑的咒。
岑矜怔忪一下,忙掀开大衣,重新回到淅沥雨丝下。
但遗憾的是,只能看到周绥安往反方向走的身影,他握着伞,黑衣黑裤,好似地上的水洼化形而来。
岑矜发丝湿透,黏到颊边,她捋了下,张口急促叫道:“周先生——”
男人恍若未闻,仅回头看了她一眼,就拦住一辆计程车,坐了进去。
岑矜眼睁睁看着那车呼啸而去,后窗紧闭,车轮碾碎一地光影。
—
回到车上,岑矜随手将大衣丢到了副驾上。
她并没有披着它回来,整个人都湿透了,坐在尚未回暖的车厢里瑟瑟发抖。
她看了会那件黑色的大衣,厌烦到像在目视一道无礼的枷锁。片刻,她靠向椅背,思考着要怎么处理这件衣服。
她很快有了方法——
第一步:清洗,处理干净这件衣服。
第二步:清理,联系快递邮去f大。
到小区时,岑矜在干洗店前停了下来,绕去副驾将大衣取出,带了进去。
她气势凶煞,颇似猎户提着一只垂死的黑鹰,要来屠宰场剥皮剔骨。
老板见是熟人,绽开笑容问了声好,转头想给她找干毛巾。
岑矜说了句不用,把大衣一下撂上柜台:“这件衣服麻烦你洗一下,从我卡里
划钱。”
老板接过去,瞅了下标签,“要按奢侈品收费了。”
“我知道,下周我过来取,”岑矜又嘱咐道:“洗仔细点。”她不想再给对方任何能找上门来的纰漏与把柄。
老板应了声好,开始检查衣袋,摸到右边时,他顿了顿,从中摸出一张卡片状的东西,好奇瞥了眼,而后递给岑矜:“你的吗?”
岑矜接过去,面色微变。
那是一张植物标本,底部背景为棕色卡纸,洁白的花朵连同两片绿叶被完好无损地压嵌和展示于玻璃纸下方,栩栩如生。
右下角还附有花卉学名与寥寥几句介绍,简单易懂,字迹清隽。
岑矜将卡片翻至背面,只有宜市植物园logo。
确认无更多内容,她将它捏回指间。
与老板道别,走出门后,岑矜并未上车,在外面冒雨走了一段,找到最近的垃圾桶,将卡片扔了进去。
她的膈应并未因此减淡。
回去取车时,岑矜确定了自己两个新的过敏源,一个是周绥安,一个是深山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