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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人身形清瘦,剑眉星目,脸却柔和,像从电视里走下来的人,扫一眼盛画,冷冷的说:“你在这儿做什么?让开。”
盛画一听,“腾”就火了:开个车都能嚣张成这样?还是在别人家的门口。
“你在这儿又是干什么的?这是我家!”
盛画刚说完,就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大嗓门:“谁在门口吵吵啊?是不是魏展回来了?”
盛画一听见这声音,眼泪又差点流出来。
宋三妮开个门缝,一个愣怔,随即两眼放光,直接双脚一蹦跳到门外面来,“画儿?画儿呀,你咋回来了?”
“我毕业了,奶奶,”盛画一把抱住宋三妮,声音有些哽咽的说,“奶奶,我想你,我想死你了。”
眼前的奶奶还安然无恙,真好!
“快进家去,你爷在家呢,哎呦,咋还哭了?这孩子”,宋三妮说着就把盛画手里的行李包夺了过去,这才转头说,“哦,这魏展,租的咱家后院,魏展啊,这是我孙女盛画,刚上完大学。”
魏展这会儿见了宋三妮,脸色好多了,还朝盛画点点头。
盛画没搭理他,转头跟奶奶进院子去了。
“他上月从省里来的,听说是在咱们初中教画画,”宋三妮领着盛画往屋里走,又得意的伸出三个指头说,“咱那后院,人家一年给三百块,比你爷费劲巴拉造那些麦秸画还赚得多。”
“三千也不能说话跟皇帝老子似的,有点臭钱儿了不起了!”盛画小声嘀咕,眼睛余光瞥见车停在了后院石榴树下面。
魏展背上的画夹一斜,树上石榴啪嗒掉下来一个,他弯腰捡起来,拿着回屋了。
盛画眉头又皱了皱。
屋里盛守业正窝在竹椅里,头一栽一栽的,宋三妮推他一把,“醒醒,看谁回来了?这老头子!天天就知道耷拉个脑袋打瞌睡。”
得知盛画要回来当老师,老两口儿既困惑又高兴:你妈不是说你要留省里,就要在省里结婚了?
“我妈说的不算数,我都二十二了,能自己做主,后天就去学校报道上班。”盛画没解释那么多,话题一转说,“爷爷,毛豆花生熟了没?我想吃!。”
老头儿和老太太一听,这还不好办?咱家城边上还有半亩地呢,走,咱俩给孙女摘去!
爷爷家在县城边上的村里,出行方便,又不似城内那么挤。外面有小树林,还有麦地。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朴素干净,石榴树挂满红色的石榴。
盛画走进后院,推开爷爷常待的那间小屋。
尘土扑面,屋里蜘蛛结网,桌子上那剪刀都有点生锈了。
盛画叹气:这祖传手艺就这么撂下蒙尘了。
盛家祖传做麦秸画。
爷爷盛守业做的麻雀、老鹰、大鲤鱼活灵活现,前些年一家人就是靠他这手艺吃喝不愁。
但他这俩儿子,大儿子进工厂了,二儿子学不会,手艺断代了。
反倒是盛画,自小就爱看盛守业做画,五六岁就跟着剪啊贴啊,十来岁盛画做出来的都能拿去卖钱了,把盛守业高兴坏了:“咱们家画儿这是祖师爷赏饭吃啊,看来我这手艺得传给你!”
但高翠娇强烈反对,说:“这都啥年代了?靠手艺能吃饱饭?考大学才是替盛家争光!”
盛守业说了几次,高翠娇都用“考大学”挡了回去。
后来盛守业对盛画说:“是得听你妈的,世道不一样了,学文化知识考学才有出息。”
这几年家里生意确实越来越差。
但除了盛画,没人知道这还不是盛家最糟糕的时候,91年二叔的小店会关门,92年盛画爸妈会双双下岗,93年奶奶会摔碎髋骨,而他们家竟没钱让她住院……
“穷真能要人命,”盛画摇头叹息,摸着桌子厚厚的一层灰自言自语,“重头再来,重振家业!”
她从墙角堆着的麦秸里拿了一捆,淡淡的麦香味,盛画喜欢这味道。
把剪刀在石头上打磨了打磨,轻车熟路就把麦秸破成两片,又小心的用刮刀刮起来。
盛画正剪剪贴贴,魏展敲敲门进来了,白衬衣、黑裤子,穿的正儿八经,手里拎着一条鱼,那鱼正在拼命扭动挣扎。
盛画嘴角弯了弯,纯粹是被那条鱼逗的。
“刚在门口见你拎着行李,以为又是追过来找我的,误会了,”魏展神色淡然,说,“河边捡了条鲤鱼,算是给你赔礼道歉。”
“又?追?那你是到这儿躲情债的?”盛画捕捉到两个字儿,摆出好奇的表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