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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道源这些年专心修炼,宗门上下一应事务皆由姜文真包揽,是以他并不认识向苼。
但这般嚣张跋扈的态度,令他瞬间就从那张陌生的面孔后窥出一道熟悉的影子。
「万剑太上……」
一想起数月前被此人摆了一道,姜道源忍不住咬牙切齿,心中升起一股屈辱感。
今日他大势已去,被百花谷主与归沐谷主联手围困也就罢了,这司无月区区一个结丹小辈,竟也敢爬到他头上拉屎撒尿,当真欺人太甚!
「向道友稍安勿躁。」
百花谷主殷麓忽然上前一步,拦在向苼面前,眼中带着一丝戒备。
她远远见过向苼在地心空间搅动岩浆,与段成通激战的惊人画面,自然不会与姜道源一样小觑她。
只是鉴于向苼之前出言不逊,殷麓很难摆出一副好脸色,当下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
「向道友,你与风月门之间的恩怨,老身也算略知一二,根源并非在姜道源,而在那真传弟子万凌莫身上。
今日之局,还望向道友莫要插手,在一边看着就是。」
向苼转过头,一双猩红的瞳孔戾气缭绕,淡淡地看着殷麓。
殷麓被看得一阵心惊肉跳。正要开口再补充两句,却见向苼忽然咧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语气轻松道:「好啊!」
说着,向苼还起身向后退了两步,看戏的意思不言而喻。
殷麓心中极为看不惯向苼的态度,同时却也松了口气,目光一转,视线重新落在姜道源身上。
「姜门主。」
殷麓树皮般的老手抓紧龙头拐杖,面露冷笑:「今日一役,你门中长老陨落九成,连姜文真大长老都死了。老身若是你,早就负罪自戕,哪里还有脸面继续苟活于世?」
「成王败寇!」
姜道源冷哼一声,「今日本座认栽,可只要本座活着,风月门就不算亡!你二人联手想要杀我,可还差了点。」
说着,姜道源视线越过殷麓,望向姜易,森冷一笑:「姜谷主不愧是上古修士,靠着一面镜子竟能保两宗周全,不过支撑了如此长的时间,你也该到极限了吧?」
姜易闻言面不改色,淡淡开口:「不劳门主关心,在下修为虽未完全恢复,却也足以支撑到门主你身死之后。」
「大言不惭!」
姜道源大手一挥,拂袖扫过储物戒,一截血红的断指显现,「本座倒要看看,在血指之下,你这飞霜镜能有多结实!」
看到那一截血红断指,殷麓脸色微变,却不惊讶,而后二话不说祭出一截同样血红的断指,「血指可不止你一家有!」
钟忆山略一眯眼,却未祭出归沐谷所属的血指,而是将身形隐入虚空。
姜道源大笑一声,根本不在意钟忆山的动作。
他伸手一拍下腹,元婴立刻从丹田处浮现,张口吐出一团血球没入血指当中,紧接着操控血指与殷麓那枚对撞。
血指共五枚,乃是五大宗门昔年从一只血色断掌上瓜分而来,其中蕴含的威能,远超元婴修士全力一击。
如今两枚血指相撞,爆发出的威力必定惊人,只消能炸开飞霜镜一条缝隙,他就能脱离困境,逃出生天!
到时回到风月门开启宗门大阵,谁能奈何得了他?
姜道源心中刚升起这般念头,却见自己祭出的那枚血指还未触碰到百花谷的那一枚,便忽然消散,化为虚无。
别说威能炸开飞霜镜,就是连一点震荡波纹都没能产生。
「怎……怎么回事?」
姜道源愣住了,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而就在他愣神的那一瞬间,钟忆山忽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冰冷的刀光一闪,狠狠刺入姜道源后脑与背心两处命门,直没刀柄。
冰凉的触感顺着刀身传遍全身。
姜道源低头看到刺出的刀尖闪烁,满眼的茫然,「为何……」
他仍是不明白,血指为何没有爆发半点威能就消散了?
若是两指相撞,爆发出的冲击波足以让任何人远离他,钟忆山根本不会有杀他的机会。
钟忆山早就知道?
姜道源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两眼豁然瞪大。
「看来你是想起来了。」
钟忆山言语冰冷,仿佛从九幽吹来,「你风月门的血指,早在当年你偷袭杀我父亲之时,就被掉了包,真正的血指,在我手里。」
钟忆山说到这里,抽出刀刃,又猛地刺在姜道源的丹田,「还记得吗?你就是这样,先反水偷袭,废了我父亲的丹田。」
钟忆山又抽出刺在后脑的一刀,平插入喉咙,平静地述说:「再入后颈,削去了我父亲的头颅,捏碎了他的元婴。」
「可有一点,你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父亲,他修有第二元婴,且极擅藏匿。」
钟忆山伸手扯出姜道源的元婴,看着元婴满眼惊恐与求饶,脸上露出笑容:「姜道源,在下还要多谢你,若非你投靠地阴界,我还不知要忍耐多久,才能带着你的头颅去我父亲坟前拜祭。」
姜道源脸色惨白,死死盯着钟忆山,口中「嗬嗬」想要说什么,但钟忆山似乎不想听了,手中微一用力,元婴破碎。
姜道源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脖子一歪,气绝身死。
风月门最后一代门主,就此消亡。
而今日之后,失去所有高层的风月门,势必也会随着姜道源的身陨,一同成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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