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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下班了吧?”邱葵在电话里说。
“我刚下公交车,都快到家了。”我说。
邱葵诧异地“啊”了一声,说道:“怎么这么快?我在正苑小区我爸这,还准备等你一块下班呢。”
我心里泛起阵阵涟漪,一股温暖的感觉自心房扩散至全身。
“今天没病人,就提前出来了。”我说。
“那行。我直接回家了。”邱葵说。
我叮嘱道:“路上慢点。”
一不留神,我握着的伞被狂风吹脱了手,滚得老远。等趟水把伞捡回来,瓢泼似的大雨已经浇透了全身。
因为来不及排水,马路上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踝。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盲道回到小区,发现里面一片嚷嚷声。原来一楼的不少住户家里进了水,社区的工作人员忙着把沙袋堵在门口。不少人手里拿着个脸盆,正将屋子里的水一盆一盆往外舀。
“刚铺好的地板全泡在了水里,你说怎么弄弄?”汤大爷满脸晦气地说。他家儿子年初结的婚,房子里里外外全新装修过。
隔壁的郦大妈爱莫能助地笑了笑,她赤脚站在水里,手里拿着个油漆桶从屋子里往外倒水。
开门走进客厅,老婆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见我一副狼狈样,惊叫起来:“怎么全身上下湿成这个样子,没一处干的地方。快去洗个澡,别感冒了。”
说着,她起身走进卧室拿出干净的换洗衣服,在浴室里放好。
我用洗发水和香皂洗了好几遍,却总感觉有股挥之不去的香味。冲好了澡,我拿起刚脱下来的湿漉漉衣服闻了闻,香味更明显。没办法,只得扔进洗衣机,倒了点洗衣液,设定好程序洗起来。
“今天怎么这么勤快,自己洗起衣服来了。”老婆走进浴室,见我已经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嘴里嘟囔着。
我坐在沙发上,讪笑着没说话。电视里仍在播着“直击普桑普”的新闻专题,主持人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就是“普桑普”给沿海各城市造成的损失十分严重,迄今为止,数百村镇被淹,上千间房屋倒塌。共有四百余万人受灾,因灾死亡五人,直接经济损失更是高达百亿元。滨州因为应对得力,相较其他城市而言,损失较小。
好消息是“普桑普”已经减弱为强热带风暴,台风中心在距陆地五公里处转向,沿东北方向移动,算是与沿海各城市擦肩而过。气象部门因此解除了台风“红色”警报。
我不由得松了口气。擦肩而过就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要是正面登陆那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周庆安,你这是倒了多少洗衣液?”突然,浴室里传来老婆的大叫声。
我被突如其来的大叫吓了一跳,急急跑进浴室。老婆站在洗衣机旁双手叉腰,见我进来,指着掀开的洗衣机盖说:“这么多泡沫,得要多少水才能洗干净?”
我伸头一看,果然,衣服上全是泡沫。本来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这会衣服应该脱水洗干净了。看这情形,起码得再洗好几遍才行。
“再洗洗好了,又不费事。”我腆着脸笑着说。
“说得倒轻巧。”老婆轻哼了一声,“才几件衣服,洗这么多遍要磨得发白了。就知道你一勤快准没好事。”
吃完晚饭,我坐进书房,把上午手机拍的照片导到电脑里,再一一打印出来,装订成册。对着曾静的那部书集比对起来。这项工作倒不费什么功夫,因为明眼人一上手,就能看出书集、尉迟寄来的古版手抄本《浦林旧事》和那几张船票背面的蝇头小楷,字体浑若无骨,用笔精致,明显出自一人之手。
想来曾静与“五槐堂”赵家后人相识,知道赵子介和邹公瑾两人的秘密后,心有戚戚焉,欣然为赵家后人抄写了这部《浦林旧事》和船票背面的密码。
我正想着,老孙打电话过来。
“这两天累死了。”我还没开口说话,老孙就抱怨开了。
“怎么回事?”我问。
“还不是这‘普桑普‘闹的。医院门诊大楼和住院病房前全是积水,市卫生局调来的两台抽水泵根本没多大用场。正好下雨天,也没什么病人,领导看门诊科室空,下令让大家都上阵排水。”老孙说,“真是累得够呛。”
“你应该谢谢领导,没这种事,你那身肥肉还不知道怎么减得掉呢。”我调侃道。
“拉倒吧。我这身肉恰到好处,多一分则显肥,少一分则显瘦。”老孙拖长腔调说道。
我被逗得忍俊不禁,笑着说:“见过脸皮厚的,可没见过像你这么厚的。”
“不说了。”老孙也笑了,“等忙完这阵子,一起喝茶去。”
“好的。”我答应道。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已是风收雨住,久违的太阳终于再次露出笑脸,乐呵呵地看着整个滨州为抗洪救灾大忙特忙。
到了水排墩医院,等了一上午,也没见个病人。我正奇怪,小骆无奈地笑着说:“都在家舀水呢。水排墩地势低,受灾比较严重,家家户户院子里积水深得可以养鱼了。昨天下班回去,我还舀了一阵,累得是腰酸背痛。”
听见这话,我有些为邱大爷着急。他一个人在家,又是刚做完手术,肯定吃不消这种活。中午吃完饭,我抽了个空去了趟邱大爷家。
刚走进院子,就见一片汪洋。老头子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对着积水发呆。
见到我,老头子满面笑容:“周医生,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您老。”我笑着说,又指了指院子里的积水,“顺便来给您舀舀水。”
老头子倒也不客气:“难得你有心,我正为这事发愁呢。镇里倒是拿来几台柴油抽水泵,我看人家积水更深,连屋子里都泡上了,就没要。”
老头子说着从后面拿来塑料桶和脸盆,继续说道:“本打算太阳出来,让它来个自然干。既然你来了,咱爷俩就动手把这满院子的水给舀了。”
“你别动,我来就好了。”我怕老头子累着,制止住他说。
老头子爽朗地摆了摆手:“没事,我知道我自己。陪着你干会,等累了就休息。”
听老头子这么说,我只好点头同意。这一舀就是一下午。这活强度倒不大,就是腰弯得累人。等把院子里的水排得差不多,我这腰酸得像是断了两截,好半天都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