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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速援杏塔,迟恐不及!【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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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多尔衮的震惊不同,洪承畴显得颇为沉着,他甚至披起盔甲亲自巡视了一遍营区,以稳定将士们的军心士气。

原来,今日清晨,洪承畴即得报:密云总兵唐通收拢败兵、溃逃民夫数万,正在大军驻地东面的石门山下整顿,预计中午时,或可赶来汇合。

因考虑到这些败兵军心已乱,若非好好整肃一番,急于拉来前线,恐其再次溃逃,又引致全军败退。

洪承畴特令唐通只派亲将领麾下骑兵前来汇合,而他则领步卒就地驻扎,并引导败兵与民夫,经东石门回返松山堡外安营,待此间回军后,再行整肃,重新编伍。

唐通也因此被免除了未能按期与吴三桂汇合之责,对于他来说,可谓是因祸得福,既保住了先克东石门之功,又包揽了收拢溃兵民夫的肥差,更不用再来前线对战鞑贼。

洪承畴这边才处理完唐通之事,便又收到消息,山海关总兵马科率麾下正兵营精骑两千余,再有山海镇三营兵马,前来领罪。

因为同样的担心,洪承畴暂不许其麾下山海镇兵马入营,可既已到来,又恐寒了将士们的军心士气,不能就此使之离去,便命他在大军东侧五里外驻营。

马科入了蓟辽总督洪承畴的中军帐后,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山海镇参将何友仁,并将山海镇兵溃的一切责任都归咎于何友仁的左翼营。

而山海镇参将何友仁此刻也在军中,他是随山海镇游击包广富一同前来。

对于马科所言,何友仁却并不反驳,他十分坦诚的认了自己指挥不当,未过多关注随军民夫,最终因民夫军壮溃逃,而引致全军溃散。

但何友仁话锋一转,声言自己在全军溃败之际,如何苦心孤诣的率领麾下家丁亲随,极力驱使败兵向两翼逃窜,以免冲撞马科的正兵营。

尤其是麾下亲将何忠,更是奋勇争先,为全军断后,以一己之力拖延了鞑子的追击,才使全营大部将士得以逃脱。

对此,洪承畴也没有听信他的一面之词,经寻人查问对质后,确有正兵营许多官将看到何友仁与何忠等精骑驱赶败兵之事。

可即使如此,仍无法抵除何友仁之罪责!

因此,蓟辽总督洪承畴下令,将山海关参将何友仁即刻革职关押,待此间战事结束,再行论罪。

而山海关左翼营都司何忠,却因驱散败兵大队之事,革职留用,暂归山海镇总兵马科所节制,以期戴罪图功。

这结果也正是参将何友仁所期待的,唯一美中不足之处,便是没有完全按他的意愿,将何忠划给包广富挟制。

当然,能有如此结局,何友仁虽有些不甚满意,但也算是能够接受,其实以他一个将死之身,就算不能接受的结局,他又能如何?

现在溃败各镇中,只差蓟镇白广恩仍然渺无音讯,许多人都在私下猜测其可能已经死了,不是在阵前死于鞑虏之手,便是在溃逃途中死于败兵之手。

其实,白广恩若是真的就此失踪,恐怕总督洪承畴多半会将他认定为阵前奋战鞑虏而亡,即使蓟镇兵马最终溃败。

然他白广恩仍然是奋战鞑虏,而为国捐躯的大明一代忠臣良将,必将传颂于家乡,且还可能会登上地方县志,名留青史。

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当然,这些都还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蓟辽总督洪承畴处置好唐通、马科诸事后,就开始布置当日对战鞑贼的军略。

就洪承畴个人的意愿,他也不想在此与鞑贼相持,然现在双方势均力敌,谁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击溃对方。

鞑子善于野战,而不长于守。

明军却是恰恰相反,善于守营而不长于野战。

因此,今日清军连番攻打,明军却只守不攻,他们凭借己方营垒固守,最多就是以车营出外结阵,内置大量铳炮,与己方营垒互为奥援,坚决不与鞑虏野战浪战。

激战大半日,互有死伤,便各自收兵归营。

…………

而此刻,大明蓟辽总督洪承畴正在中军大帐内与诸官将议事,中心议题只有一个,是否出兵援助杏塔方向,再者便是对蓟镇总兵白广恩的处置。

原来,就在明清双方战事正酣之时,宣府镇总兵官张诚率麾下百余精骑亲自来到洪承畴的中军大营内。

与他几乎同时到来的,还有蓟镇总兵官白广恩及其麾下残兵不足万人,只是他们被禁止进入大营,就连身为蓟镇总兵官的白广恩,也只能与麾下在大军东五里外扎营,等待传唤。

洪承畴因今日诸营将士的表现都很出色,收兵后,他便带着中军亲将陈仲才,前往各营巡视,以鼓舞士气。

这边,一直是他的幕僚谢四新、李嵩等人陪着张诚,而辽东巡抚邱民仰此刻率着抚标营人马坐镇乳峰山,却是未到前线来。

他们二人秉承洪承畴的指示,绝口不谈增援杏山之事,而不时以话试探张诚,并询问着攻打黄土岭与河口保卫战的诸般细节。

各营将士都用罢晚饭后,天色也已然黑得透透,蓟辽总督洪承畴才在陈仲才的陪同下,回到中军大帐。

随同而来的还有宁

远总兵吴三桂、东协总兵曹变蛟、前屯卫总兵王廷臣等人,他们也是听说张诚带来了关于杏塔那边的军情,才来共议军事。

一场大战之后,众人相见自然少不得一番问候,趁着总督洪承畴入内更衣之机,就在大帐中畅谈起来。

众人自然都先简要讲述了各自的作战经过,每到关键之时,都是一片惊呼之声,而谈及马科、白广恩二人,又都是惋惜不已。

片刻后,洪承畴已卸去盔甲,换过平日穿的便服从内帐中出来,众人忙上前见了礼,又重新落座。

人已齐备,洪承畴吩咐下去,叫赶紧上酒菜饭食,因今日并非只有张诚、吴三桂曹变蛟等各将,洪承畴又吩咐多备了几张案几,命谢四新、李嵩、陈仲才等人也一同就座用饭。

虽然,在内帐更衣之时,他已听谢四新等简要讲述了攻打黄土岭、保卫河口等经过,但此刻却又对其中诸般细节再次详询张诚,并不时夸赞张诚的奇思妙想。

众人就这样边谈边吃,气氛很是融洽,仿佛此间并非是双方大军拼死搏命的战场一般。

或许因为今日与鞑虏对战,打得不错,洪承畴心中高兴,竟破例给众人各斟满了一碗米酒,不过,也就只有这一碗而已。

大家吃了一会酒菜后,蓟辽总督洪承畴才向张诚问道:“忠忱将军,对于奴贼袭扰杏塔粮道,如何看?”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辽东诸官各将似乎凡事皆先询张诚的看法和意见,诸人对此也都见怪不怪。

张诚一路奔驰而来,适才在谢四新与李嵩陪同下,又喝了些茶水,如今也是真的饿坏,他一上来就不客气,已然吃得八分饱。

这时,听到督臣问话,他放下了碗筷,回道:“禀督臣,末将以为当速援杏塔,迟恐不及!”

谢四新却在一旁接言:“张将军以为当速援杏山方向,可谢某这里确有一丝顾虑,不知当问否?”

“谢先生,有何顾虑,但讲无妨。”张诚很礼貌的说着。

谢四新饭量似乎不大,他先挥手示意撤去了案几上的酒菜,换上了清茶和一些几样点心,还有一小碟切成块状的鱼干。

此时,鱼干产品在辽东这一片地方,已然成为了不可替代之物。

不光是为全军将士改善伙食,提供荤腥,现在就连往日高高在上的大老爷都已离不开鱼干,像谢四新这般喝茶时,便将鱼干切块摆上当零嘴的不在少数。

谢四新喝了口茶水,才缓缓说道:“如张将军所言,鞑贼暗藏八旗精锐,暗中必有所图谋。而今,可以确定的是奴贼豪格正蓝旗于小凌河东岸,多尔衮的正白旗与济尔哈朗镶蓝旗则在我军对面。

据张将军带来的军情得知,奴贼多铎的镶白旗出现在杏山方向的长岭山,所余惟有奴酋洪太所领的两黄旗与奴贼代善的两红旗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