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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索良久，开口：“你是想问我，在我心里，究竟更支持哪一方？”
楚予半垂下眼眸，放在桌下的手无意识地拧在一起：“外人都说，你在我身边，一定会接受我的和平派思维灌输。但我清楚，你很固执，也很独立。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其实已经在心里做出了决定。我，以及其他所有人都没办法改变你。”
“陛下，你真的长大了。就像在你小时候我预测的那样，你正逐渐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我已经没办法看透你的想法。你没有丝毫遮掩和防备，却正因此而使你变得难以捉摸，变得异常显眼且强大。”
“浸染了太久的政治，我已经不知不觉在其中腐化。陛下，我左右不了你，但我依然希望聆听你真实的意志。”
因为不论你的选择究竟是什么，我的选择自始至终都一样——支持你，保护你。
楚予抬头，与林宣的眼神平静对视。
透过那双黑色的瞳孔，她仿佛能望见对方眼底的雄心与燃烧的火焰。
她曾经一度逃避于那双眼睛的注视，实际上现在亦是如此。但或许是因为一时向对方倾吐了真实的疑问，所以勉强暂时能直视她的双眼。
只是还会隐隐担心，林宣是否也会透过她的眼底，看清自己那些苟且的、永远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与情绪
林宣沉吟片刻，意识到必须回馈给楚予足够分量的信任和真挚。她丝毫不会怀疑对方能判断出自己言语里的真假，而她面对楚予，根本没有伪装的必要。
“老师，对于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我从心底里赞同你。”林宣诚恳道，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转型是一种必然，不可阻挡的必然，但转型不是一朝一夕或一代帝王就能轻易完成的事情。”
“我是觉得，我们或许走得太过激进了。我们的理念和方向都是正确的，但不管是内部还是外部的环境，你都无法不承认，其实还没完全做好骤然改变方向的准备。”
她这里用的主语是“我们”，理所应当地将她与楚予链接在一起。
楚予怔怔地思考着这意味着什么。
林宣在办公室中央空旷处踱步，情绪渐趋激昂。
她刚从另一高级军事基地慰问考察归来，还穿着高帮马丁靴，踩在她新给楚予置办的波斯地毯上，步履铿锵有力。
“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帝国的发展，发展！这是我们的共识，我们，指的是包括武战派在内。可是现在的局面是什么呢？两派争斗不休，竟到了劫持帝君的地步！全人盟的人类都在偷偷笑话我们，这显然是矛盾尖锐到不能不解决地步的预兆。容我说明，我私下认为我哥哥的做法太冒进了。楚老师，我知道你是无辜的——”
“不，我有错误，我清楚。”楚予坦诚道。
“不不。”林宣摇头，“我查阅了过往十年的执政卷宗，看的时候我很震惊。因为，我哥完全表现得像一头脱缰的野马，而你，则是那个拼命试图拉住他的手握缰绳者。这比喻粗糙了点，你不要见怪。”
楚予被她的说法逗笑了，摆摆手说明自己并不介意。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处置武战派的问题上这么坚决强硬。”林宣谈到这里，眉间泄露了少许疑惑：“有些举措事实上是肉眼可见的得不偿失。他表现的仿佛和武战派有深仇大恨”
“确实有。”楚予打断她，决定解答她的困惑：“你的哥哥流焰帝君着实很讨厌武战派元老。所以，他的政策方针与其说是支持和平派，不若说是极力打压武战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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