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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不回家的那段日子,石榴哭着要妈妈。说小朋友说她是留守儿童。“莲花告诉我要回父亲那边的时候,我知道,我们的婚姻就被判了死刑。半夜,我总会被吓醒,有一个青脸的判官瞪着眼睛说,“死刑,立即执行”我感觉不是给我们的婚姻,是给我判刑。
我该死,我真的该死。我没有办法保护莲花,却娶了她。娶了她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我算是什么男人啊?
母亲问莲花为啥这么久了都不回来,我说是出差了。我不想让她去莲花家里跟莲花的父亲去闹,这样,真比杀了我也难受。
那个豁达善良的老人,把女儿交给我的瞬间,该是怎样的男人之间的重托啊。可是我却辜负了他,我真的再也没脸去见父亲了。
母亲听到出差两个字就头疼,好像条件反射一般。她已经认定莲花的出差不是单纯的工作,所以一口咬定有事。
这是对莲花多大的侮辱啊,可是这个人偏偏是我的母亲,我内心的痛苦,就像是在油锅里被反复地炸着,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但是被晋升为副总编辑的时候,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石榴哭着说自己被笑话是留守儿童。因为留守儿童都是农村的爷爷奶奶看着,从来不见父母。
我真是窝囊啊,莲花走了,石榴也被人欺负。母亲好像还是沉浸在战斗胜利的喜悦中,还有想要继续战斗的亢奋中。
母亲一大早就说要撕下莲花的面具,把她的真面目给我看。莲花是个怎样的人,没有谁比我更清楚。母亲在一个人导演的剧本中假想着表演着,我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吧她拉回现实。
我以为她只是说说看,谁知道,快中午的时候,莲花打电话,语气很客气很理智,同时也很冰冷。那冰冷的声音好像在宣告,我们婚姻的死亡。“石头,石榴她奶奶在我们单位,请你马上来一趟。”
母亲一定干了什么,我来不及想,火速来到莲花的单位。大厅里,母亲撕开了嗓门嚎着:“莲花,我跟你没完。你这不守妇道的女人,我就是让你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保安劝阻着,周围围着一大群人。
我连忙扒拉开人群,迅速地扫视了一遍,没有,没有莲花的身影。这次吁了一口气,背起母亲就走。
母亲在我背上狠命地捶打着我,“石头,你这傻儿子,让人家给你戴了绿帽子,你还护着人家。”
一到家,我就感觉我脏六腑都在移位,移位,心脏求救般地微弱地跳动着。母亲看见我脸色很不好,这才罢休,连忙给我倒了红糖水。
我想喊两嗓子,但是没有力气。我已经没有脸面再见莲花了。再见了,我的爱人。让我在心间默默地呼唤你的名字,默默地为你祈祷,愿你嫁个能给你幸福的人,愿你忘了我,忘了这个家对你的伤害。”
莲花的泪水夺眶而出,时过境迁,那天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原以为石头会找个折中的方案处理家庭内部已经不可避免的矛盾。因为她暗示过,可以在小区院里给葛婶和雨儿租个房子,费用她来出。
但是石头毫不犹豫地叹息,毫不犹豫地摇头。他一定是知道这样的方案一说出来,母亲就又是一通哭号。
莲花知道,石头可以放弃她,无论内心有多么痛苦和不舍,也不可能提出让母亲搬出去住。那样引发的地震足以要了全家人的命。
那天正在开会的莲花,听到身后会议室的门开了,一个熟悉而又刺耳的声音蹿出来,“莲花,你还有脸人模狗样地坐在这里啊。每天不着家,到底在干什么勾当。我儿子老实不吭气,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会议室的人全都愣住了,莲花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会引发葛婶战斗的强烈欲望,于是默默起身,从另外一个门快速地离开单位,并且给石头打了电话。
那一刻,是的,不仅仅是对葛婶步步紧逼,血口喷人忍无可忍,对于石头,莲花也是失望之极。一个任由母亲胡作非为的男人,哪里是孝顺,简直是愚昧加懦弱。
都怪自己经验不足,看人只看到一面,年轻的冲动终于让自己付出了代价,这代价就是不再相信爱情,或者说相信却不再愿意触碰爱情。
莲花现在想来,自己还是爱着石头的,爱着这样一个顽固的不会变通的石头,心疼他的无奈,心疼他的无助。但是自己却也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是的,没有能力改变也不想再改变什么,莲花只想逃离,哪怕知道石榴想妈妈,也没有办法。
这就是代价,为自己单纯的一往无前的奔赴爱情,走入婚姻付出的代价。
一定不能让石榴受到伤害,莲花知道,葛婶一定在石榴那里说自己是个坏妈妈,这是莲花不能忍受的。
果然,没过两天,石榴就哭着给莲花打电话了,“妈妈,妈妈,我要你每天陪着我,接送我。她们都说我是留守儿童。我说,不是的,我爸爸是副总编每天写稿子到深夜,我妈妈也每天工作忙,但是她们不相信。我害怕,妈妈,我害怕她们说我是爸爸妈妈不喜欢不要了的孩子。
妈妈,我想你,我天天梦见你。梦见你和我一模一样的酒窝,你抱着我,我们一起开心地大笑。
那个家,是无论如何回不去了,葛婶对自己已经上升到了人格侮辱,还怎么呆下去啊。只有把石榴也接到父亲这里了。
父亲不说话,但是一定知道自己过不下去了。他只是默默地帮助自己,从来没有埋怨,有这样的父亲,莲花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幸运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