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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宏图只得将就她。趁这个时候,他想起了马天梅,想起了马天梅那个读小学五年级的小儿子。马天梅一直说是他的,但是他没有去做亲子鉴定,也没有必要去做呀,你看那双眼睛,黝黑深邃,神聚光寒,不就像我时宏图么?虽然时宏图和马天梅第一次没有“一针见血”,但她毕竟是两年后才和城里的一名税务干部结婚,结婚几年才生孩子,他时宏图是脱不了干系的。时宏图去她家时,马天梅叫小儿子喊他“伯伯”。时宏图说,叫“老汉儿!”马天梅说,你只要敢答应!时宏图苦笑一声说,算了吧,就叫“伯伯”吧!其实,这也是很痛苦的,一个独霸一方、咳嗽天响、脚动地摇的县委书记竟不如一介平民百姓,更不如那些经理老板!不说沿海开放之地,就是西南县也有老百姓公开养二奶三奶的,几个媳妇住一家,论长排幼,统一管理,和谐调度,平安相居,生子育女,论资排名。而那些经理老板们就更大胆了,是 “家外有家,花中抱花”呀,真是“过去只有皇帝有,而今处处见皇帝。”他连牛横都不如,人家牛横是结了又离,离了又结,孩子六七个,个个都叫他老爸,仍然“天天入洞房,夜夜当新郎。”接着,他又想起了朱春兰,一个研究生,一个瘦高铁骨的女人,为什么不结婚,为什么不找男朋友,难道就和他不明不白一辈子吗……
熊鸥真是天底下性欲绝板的女人,不仅在时宏图的性生活中找不到第二个,就是在所有男人身边的所有女人中,恐怕也没有超出她床上功夫的。她把时宏图翻过去又翻过来,又是手抓又是脚蹬,用了嘴巴又来屁股,整整办了三个半小时,床单像水洗一样,身子像笼蒸一般。最后,熊鸥如母狼一声嚎叫,终于从时宏图的身上滚了下来,像死猪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鼻孔里连出的气息都没有了。时宏图也水牯般喘息着,好一会才从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说,这里是10万元的卡子,供儿子读书的,你收好,读大学时我再给。时宏图本想给她一张50万的,觉得她有时太贪心了,又嘴巴不饶人,怕她出事,所以只给了10万元的卡。
熊鸥一个鲤鱼打挺就翻过身来,扑在时宏图宽阔的胸脯上哭起来,你不要我们娘儿俩了呀!你嫌我人老珠黄了,拍屁股就走人吗?
时宏图说,不是呀,这是工作调动嘛,哪能丢下你们不管呢。
熊鸥用发梢扫着时宏图的大肚皮说,我也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和你去奎州。
时宏图揽住熊鸥光溜溜水淋淋的背脊考虑了一会儿才说,行行行,你要听话,我去上班后就去给你安排。不过你要记住两件事。
熊鸥抹了一把眼泪说,你说嘛,我记住就是。
时宏图认真地说,一是你要去奎州的事,现在不能给任何人说,包括你男人;二是你要把我的儿子带好呀。
熊鸥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用女人特有的柔情通过鼻音回答了一声,嗯!
时宏图改变对熊鸥职位的安排,是在吴新进进门那一瞬间,因为时宏图不放心熊鸥留在西南,更不放心给她任职。熊鸥既缺乏政治头脑,又爱争强好胜,同时又爱表现自己,炫耀自己。如果没有他时宏图的经常打压,不知会弄出好多花名堂来,让他时宏图“吃不完,兜着走。”在时宏图和吴新进讨论四大家配备女干部的时候,吴新进曾说熊鸥是正科级,马天梅是副科级,要提政协副主席的话,在级别上熊鸥会更顺理成章一些。时宏图却说,熊鸥的位置可以暂时不动,她也没有别的本事,只有管一下姑娘婆婆的家务事;马天梅能力强一些,初始学历又是大学本科,是我们党急需培养的女干部,可以打破干部政策上的一些僵化的陈旧的条条款款,大胆培养,重点培养。“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现在我们身边有了优秀的人才,就要不拘一格的培养,就要千方百计地给予他们锻炼和重用,这是各级党委书记不可推卸的重要职责……
时宏图进一步劝熊鸥说,我先去奎州,你在西南要好自为之,特别是我走后,西南肯定要调整四大家的班子,“一锅豆腐一锅卤,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常理常情,你绝对不要得红眼病,等我把那边的事办好了就通知你。
熊鸥揉搓着时宏图胸脯上的黑毛撒娇地说,我不在乎提不提拔,就要和你去奎州。
时宏图有些伤感地说,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呀。奎州不是西南,那里的堂子大,树林深,什么鸟儿都有,不是我个人说了算数的。不过,我想也快的,我总是市委常委嘛。
熊鸥就赤身裸体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时宏图扯过衣服来一边穿一边说,我先走了。
熊鸥抓着他的衣服说,不走嘛,我还想要嘛。
时宏图说,不行,你就是爱贪,贪心大了是要吃亏的,天老爷也不会饶你的。
熊鸥有些醋酸地说,你留着几把草去喂马儿。
熊鸥说的马儿,指的是马天梅。时宏图说,女人在家里要学会两样美德,一是少吃醋,二是少问政治。醋吃多了,烦恼多;政治问多了,危险多。我走了,你们一定要团结,决不能扯内皮,不然,都没有好处的。
熊鸥默默地望着背身而去的时宏图,依恋深情,心不成句,泪流千行。
屋外飘起了雪花。
偶尔还有炮竹声。
要过年啰。
廖水竹照例在奎州和时宏图一家人过年,其实廖水竹本来就是这个家庭的成员。还在十几年前,廖水竹就在内心深处,在骨髓里面就承认了这一事实。时宏图是她的恩人,时宏图是她的情人,时宏图是她一生无法放弃的卓伟男人!并且,廖水竹给父母大人早已说过,时宏图就是她男人,时代就是她儿子,时宏图也多次去过她在驼峰的乡下老家,早也“爸爸妈妈”的喊了十来年,村里人也早知道廖家的女婿就是当朝的县委书记。只是廖男竹知道内情,但是姐姐早就扎咐她回家不要随便乱说,不然要她好看。因此,廖男竹也常常摆出一副皇亲国戚的样子,“县委书记是我姐夫,我是县委书记的小姨子。”
时宏图来到驼峰乡任党委副书记,全乡的干部大多数都是本乡本土的人,极少数也是县城的人,基本都是早出晚归“读跑学”,留下几个值班的也是在办公室“斗小地主”。时宏图的家远在市城,不可能早出晚归来上班,再说家里那个满身长着芒刺挨也挨不得、碰也碰不得的封林又哪有吸引力呀,回去了也是“吊起腊肉吃光饭”呀!和属下们玩牌消磨美好时光,又不是他时宏图的性格,他时宏图是要下来镀金的,是要下来干一番事业的,是要下来光宗耀祖的。所以,时宏图随时是一副知识分子的摸样,一副机关干部的派头,“不亲小人,也不远贤臣”,每天晚饭后,就独自沿着乡政府大院后面那座红星水库漫步,赏树看花阅水,陶情冶性练心,有时候还即兴背几句古诗古词以言志: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西南县修建了五座大型水库,均以红字命名,分别叫红星、红旗、红章、红卫、红军水库。驼峰乡的这座水库就命名为“红星”,是“农业学大寨”政治产物,是西南县百万人民血汗和肉体筑成的精神丰碑。而今,那个时代的锣鼓和彩旗不见了,大兵团撼天动地的劳动场景不见了,穿山越岭、激昂斗志的劳动号子不见了,剩下的只是波光鳞鳞的万亩水库,还有库堤上遮天蔽月的水杉以及水库中只只打鱼的小舟。时宏图只要在乡里,每晚必来这堤坝上,就是小雨天,也会撑着雨伞来到这十里长堤上,寻访五六十代流淌在这里的岁月,寻访那些长眠在这青山翠柏中的劳动英雄。那也是一个傍晚,一个下着丝丝小雨、濛濛水雾缠绕仲春的傍晚,库堤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花,树枝上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小鸟,库水中荡漾着涟涟波光,几只小鱼舟泊息在库心。时宏图就站在这美妙的景色中驻足吟诗,流连诵词,望山眺水,赏花摘草,展望未来,规划人生,描涂远景。忽然一个红衣女孩从英雄墓地蹿出来,长长的黑发扫得路边的花枝树枝纷纷颤动。时宏图诧异无比,惊魂未定,只见红衣女孩纵身跳进了波光鳞鳞的红星水库里。时宏图迟疑半秒钟后,丢下雨伞就蹿了过去,纵身跳下水库并沉如水底,抓住红衣女孩的白色运动鞋拖出了水面,然后和闻讯赶来的打鱼人们一起把她救上了库岸,接着又送到了乡卫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