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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奎州市委、市政府举办的“金秋经贸洽谈会”和“时代横空文艺演唱会”取得了空前的成功,接待各类客商、领导、嘉宾及过往人员10万人次,吸来各类新闻媒体126家,文艺演唱直接收入800万元,其他相关链接收入3800万元,签订产品销售合同1298亿元,待签产品销售合同1178亿元。在奎州市委、市政府举行的“奎州市经济文化活动总结表彰大会”的庆功晚宴上,南宫渊特地跑到时宏图面前给他敬了三杯茅台酒,一杯祝贺他亲自组织的演唱会取得空前成功,二杯感谢他为这次经贸洽谈会作出的巨大贡献,三杯希望他再接再厉,再展宏图,再添活力,再创辉煌业绩,把出国演出的事宜准备好、准备够、准备充分,要准备得一滴不漏。
时宏图喝得很多,喝得很畅快,喝得翩翩欲仙。时宏图是有资格这样喝酒的,一是市委代理书记、市长南宫渊对他进行了定量、定性的表扬,这算得上是对他光明前途的一种暗示和指引。时宏图知道,南宫渊也知道,全市人民更知道,如果没有这次演唱会热热闹闹地搭台,经贸洽谈会就会毫无声色,低眉待嫁,一文不值,一纸不签,哪里去弄得到那几百亿的合同呢!二是参加晚宴的都是党委、人大、政府、政协、驻军在家的全部领导,市直各部委办局的主要负责人,经贸文化活动的主要策划者、组织者、领导者、协助者、参与者、受奖人员以及各县区的党政主要负责人,你说他时宏图在这汪洋一般的人海中宦海中还沉默不语吗?“喝酒看人品,喝酒显实力,喝酒张个性,喝酒预前途”,时宏图这只小潜艇是不会自甘落后的。说白了,一次次喝酒场,就是一次次生死搏斗的官场,你不主动就要被动,你不出击就要出局,你不奋力就要落后。所以,时宏图一手抓着酒杯子,一手提着酒瓶子,与班子成员喝,与同事同僚喝,与部属部下喝,与男人女人喝……
时宏图喝下席后并没有回家,当然时宏图的家也是空家,时代仍然在外公外婆处,哪里也不去,哪里也去不了,两个老人就这样一根独苗苗,哪里舍得离开半步呢!廖水竹在西南县忙得不可开交,又是学校开学后的检查工作,又是卫生部门的艾滋病防治工作,又是计划生育的秋季攻坚工作,还就是宣传文化部门的改革攻坚工作,哪里就能随便回来呢!所以,时宏图的家事实上是个空巢,“鸟归窝,鸡进笼”的时候很少,去得最多的是刘雪梅那里、龙秋兰那里、熊鸥那里,当然还有廖男竹那里。但是,今晚上他哪里都没有去,他在办公室要等佘金花的电话,等今天下午招投标的结果。演唱会结束了,当前的头等大事就是传媒大厦的建设工作,力争今年秋末正式开工,后年秋末主体基本竣工,大后年秋末正式投入使用,开创全国市级媒体集团硬件第一、软件第一、规模第一、质量第一、效益第一的崭新局面。
一会儿,牛横从省城倒先打了电话,声音极其痛楚地说,图哥,遭了,“大妹崽的细娃儿,流了。”
时宏图知道牛横说的是投标失败了。难道夏兰兰真的把传媒大厦的建设权拿到手里了吗?她一个北京女子又是凭的哪路神功拿到手里的呢?佘金花在干什么呢,明明开标前他时宏图已经暗示她横空集团为这次演唱会作出的牺牲最大、贡献也最大、在奎州建设界的影响也最大,难道她是“脑壳里进了水”没有听懂,还是“郑板桥进县衙”故意装糊涂?时宏图几次拿起电话想问问佘金花,但是几次又克制地放下了。你佘金花敢在背后抽我时宏图的冷板凳,我时宏图就有能力砸你面前的梳妆台,让你没有一张能看的嘴脸!任何时代,特别是而今时代,“要整领导有些困难,要整同事设套他钻,要整下属一文即瘫,要整朋友用尽谗言”。你想,你要修整你合不来的领导,你自己又不能下免职文件,只能去告状、去上访,人家领导还有领导呀,领导的领导还要来调查取证呀,视其情况还要贯彻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正确方针和正确路线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呢,你的领导再有问题和错误,党和人民花血本培养出来一个干部不容易呀,领导的领导还要“再教育一次,再挽救一次”怎么办?所以,没有原则性的、极其重要的、置人于死地的真凭实据,要想整垮领导是非常不容易的。你看那些告单位领导状的,转来转去,转去转来,告状信不是又转回单位领导手里了吗?领导手里掸你花大力气写的告状信,如果是有涵养的就会说,同志,我们在工作上的分歧是人民内部矛盾嘛,想不清楚的,可以坐下来沟通嘛,何必去走上层路线告状呢,影响不好嘛。如果没有涵养的,就会当着你的面说,凭空捏造,诬陷忠良,扰乱社会,是你自己把这封信撕了还是我帮你撕,或者我出钱去请个小工来撕?如果是半有涵养半无涵养的,就会或者不理睬,或者签批“请xxx同志自己查实,并将结果及时报我”,你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但是,如果领导要整部属,可以说是举手之劳,叫办公室起草一个免职或者调离文件,在自己的三尺天空,谁也不要请示汇报,只需一个字“发”或者两个字“照发”、“即发”、“速发”、“同意”即可,你是“黄麻大绳子捆扇牯,跑是跑不脱”的,只有“巷子里邀猪儿,乖乖地过去。”
时宏图收拾包包正准备下班去看看儿子时代,手机电话又响了,是妹妹时姬打来的,时姬说老汉得了前列腺炎,住院了,想你回来看看。
时宏图并不惊讶地说,你照顾好就是,我忙得很,等出国回来再看他老人家。
时姬大学毕业后就分到了百川县政府文书科,经过十几年的默默工作,终于得到了领导的认可,现在是县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局的副局长,照料一会儿住在乡下、一会儿又住在城里的父母亲。时宏图过去在西南,现在在奎州,一年半载很难回去一次,有好几个年都没有回家过。一问时宏图,时宏图总是说在忙,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在为党和人民的事业鞠躬尽瘁。其实,时宏图哪里是在忙工作呢,是在透支他那美女缠身的情感,透支妈老汉给他的身体。当然,时宏图不愿回家也还有别的原因,主要是回家了没话说。和领导见面,无话可以找话说,海阔天空随便说;和父母见面,讨论庄稼长势、母鸡下蛋、水牛下崽、隔壁吵架、对门嫁女,都是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只有和情人们见面,才有说不完的知心话,叙不完的别离情,道不完的相思苦,哪怕说一千遍一万遍,都是那样新鲜、那样动人、那样百听不厌。所以,时宏图每次见到了时姬只有一个动作,那就是摸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说,老汉老娘要吃么子,你只管去买就是。哥哥在经济上和生活作风上的一些传闻,妹妹时姬是听到过的,几次想提醒哥哥,时宏图总是挥着手说,没有别的事就走嘛,哥哥还忙着呢。哥哥是个领导干部,一个小公务员的妹妹又拿他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