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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枢文原本为大理寺卿,极擅言辞,娓娓道来:“虞可辉一看情形不好,又忌惮季相权势滔天,便连夜带了妹子进京,趁着端亲王召见世族子弟的机会,面了圣,又大胆献策,得了端王和皇上青眼,这才得进了鸿胪寺市舶司,不过也不过
是个九品的小官罢了。虞可辉知道,如此还万万不能抵挡内阁左相之威。顾虑之下,托着安国公,拿了安国公的名帖,又请托到大长公主这里来,打算将妹子送入宫中,侍奉君上。”
季同贞脸色铁青,微一拱手:“多谢驸马提醒,此事吾会清理门户,请虞家公子放心,季同甫绝不敢再派人骚扰他们。”
欧阳枢文微微一笑:“季相,俗话说,治国如治家,适才听相爷说起地方世族,盘根错节,为害地方,触目惊心,只是我等在这权力中心久了,也怕这家下人管束不住,我们也成了这为害乡里的一方啊。”
“我为何宁愿闲居山庄,赏花写诗,做个富贵闲人,难道我也不思报国为民吗?但权力令人迷心,一旦身处高位,便难以守心自明,不能接受一丝违逆之举。久而久之,我等也变得面目可憎,专横跋扈,为祸而不自知,天下之谤、众口铄金,季相,这权臣不好做啊,是誉满天下,还是谤满天下,是遗臭万年,还是流芳百世,是忠臣,还是奸臣,还未可知啊。”
季同贞被他问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多谢驸马提醒。”他却心中明白,此事若不是欧阳驸马拦下,一旦被朝廷政敌所知,闹将起来,他这清名不保,御史台再攻讦起来,只怕一不小心自己这丞相之位都难保。这显然已是皇帝和端王在背后饶过了自己,否则借助此事,罢相又有何难?
欧阳枢文又道:“皇上与大长公主说了,不会纳世族之女为后妃,世族想要权,可以,只能从科举进身,如此,季相满意了吗?”
季同贞面有惭色:“是同贞小人之心,君上虽年少,却心明眼亮。”
欧阳枢文道:“皇上委实……年少了些,我等只有尽心竭力,再扶持一段时间才好。”
季同贞真心实意深深一揖:“既如此,还请欧阳驸马回大理寺,我等当共赴时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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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三更月明。
范左思在寓所中写一页书稿,忽然感觉到烛光摇动,他霍然抬头:“谁?”
房内森凉阴冷,一个颀长人影不知何时已站在了窗边,他往房间中间迈了一步,将面貌显现在了烛光内,范左思看到那醒目的金眸和金发,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忽然又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居然会放松,难道觉得此人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吗?
他一拱手:“九曜先生夤夜来访,所为何事?”
巫妖静静看了范左思一会儿,道:“吾有一事,来请教先生。”
范左思忙道:“九曜先生既为帝师,不敢当请教一事,请巫先生但说无妨,老夫若有知,定倾其所有。”
巫妖问道:“自那日听先生说相面一事,吾大有兴趣,亦看过《太清神鉴》、《玉管照神集》、《麻衣相法》、《人伦大统赋》、《水镜神相》等相书,又自学了摸骨相法、掌纹相法等,此外还仔细揣摩了《易经》等卦经,揣摩那八字算命之法。”
范左思笑道:“先生果然博览群书,这些书好几本世面上可都已失传。”
巫妖面色却如冰似霜,并未动容,范左思只觉得屋内寒气更甚,巫妖身穿素白长袍,长袍后阴影曈曈,似有无数鬼魅涌动,他毛骨悚然,偏偏身上仿佛被什么压着一般,沉重不可挪动,仿佛被什么巨恐惧之物压迫着,全身汗毛竖起,偏偏头脑却从未如此清晰明白过。
巫妖淡淡道:“吾只有一句话想问。”
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声音也在发抖:“先生请问。”
巫妖道:“吾不管是相面,望气,还是摸骨,观掌纹,看皇上,都是少年早夭之相,是也不是?”
范左思汗流浃背,刚想说自己相不出,然而此刻头脑清明,之前那回忆不起的对小皇帝的相貌的印象,忽然清晰无匹,映在脑海中,清清
楚楚。
小皇帝虽然隆准龙颜,眸清神正,偏偏双眉直逼命宫,唇薄如纸,确然,确然是个早夭之相!
楚楚。
小皇帝虽然隆准龙颜,眸清神正,偏偏双眉直逼命宫,唇薄如纸,确然,确然是个早夭之相!
楚楚。
小皇帝虽然隆准龙颜,眸清神正,偏偏双眉直逼命宫,唇薄如纸,确然,确然是个早夭之相!
楚楚。
小皇帝虽然隆准龙颜,眸清神正,偏偏双眉直逼命宫,唇薄如纸,确然,确然是个早夭之相!
楚楚。
小皇帝虽然隆准龙颜,眸清神正,偏偏双眉直逼命宫,唇薄如纸,确然,确然是个早夭之相!
楚楚。
小皇帝虽然隆准龙颜,眸清神正,偏偏双眉直逼命宫,唇薄如纸,确然,确然是个早夭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