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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战争的讯号也传到了太陵城里。大津咸嘉帝的第一次朝会上,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小朝廷的喜庆。
来人正是申国派来的使节。这个下巴挂着络腮胡,脸上浮着油光,言语粗鲁的蛮汉,连中原官话都说不利索,却在咸嘉帝的朝堂上,傲慢地不断强调着自己大申国使臣的身份,不仅如此,他还大声告诉咸嘉皇帝,自己来自大申国南都大兴城。
面色沉重地坐在御座上的皇帝,甚至都听到了自己上下两排牙齿,紧紧绞在一起摩擦出来的沙沙声。而正摆在御案上的,所谓的“大申国国书”,他更是看都懒得去看一眼。而殿下群臣大都表情木然,好像只有玄素清认真观察着舞台中间这个唾沫飞溅的羊倌儿。终于,他说道:“你们要给我们贡上,嗯,三十万石粮草,钱嘛,就三百万两吧,你们要记得大申国对你们的恩情,我大汗才会领天兵帮你们去讨灭那个飞齐,以后,你们每年都按这个数给我们大申进贡。不然,大汗的铁骑不会轻饶了你们。都听清楚了?”
素清立刻注意到站在自己对面的武官中,那三镇总兵交头接耳了起来,随后群臣三三两两的私语之声也混合在一起,开始弥散在这大殿之中。
素清飞快地想了一下,他知道三镇马上要向他,或者是向着南川会发难了。十有八九就是外敌当前,要钱要粮的老生常谈。另外,在大家都想要避战的情形下,群臣会持什么立场就很难说了,他决定这次一定要先发制人,方法也很简单,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羊倌骂跑就成了。
所以,不待这个大胡子把话说完,素清就说话了:“好了,别说了,搞得这大殿上一股子膻味,贵使来访一路也辛苦了,要商议什么,还是先下去沐浴一番再上殿来吧,不然,这味道实在受不了!”
大胡子一开始没听明白,沉默想了一下子,才反应过来是被羞辱了:“你!你!你!你是什么人,你敢这样,这样,连你们的皇帝都不敢说话,你敢……”大胡子本来中原话就说不利落,这一急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情急之下居然伸出食指,指向了御座的咸嘉帝,这实在是大不敬之举。
同样立于殿上的袁思孝一个跨步上前,不待大胡子反应过来,已经一支手攥住了大胡子指向御座的手指,几乎同时,分明是一声清脆的指骨折断的声音,立刻就传到了殿上的所有人的耳朵里,所不同的是,这根手指的主人,对这声音的感受真的是痛彻心扉。思孝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松手,大胡子刚要叫出声来,思孝的胳膊肘已经领着他的身子闪到了大胡子的侧背,同时,思孝的手肘对着大胡子的肘关节狠狠一顶,大胡子终于大声惨叫出来,随之身体也撑不住朝前跪了下去。
群臣这才爆出了一阵铿锵的:“好!!”,再看咸嘉帝,表情终于是轻松多了,他冲着袁思孝微微扬了下下巴,思孝点了点头,使劲一推,把个大胡子羊倌儿重重扔在了地上,在接下来的挺长一段时间里,这个大申使者的惨叫就没有停过,十指连心嘛,群臣们偷笑着,包括皇帝在内都没人跟他搭话,也没有医官上殿来为他接骨,大家都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蜷缩着身子,眼泪和鼻涕从脸上连到了地上的毯子上。这其中,只有三镇总兵的表情有些复杂!
一直站在御座边上的汪正明好像有点看不下去了,他冲着边上的小公公一挥手,两个小太监赶快跑上前去,一左一右要去搀大胡子,大胡子知道这是要给他个台阶下来,看来这南朝君臣也不敢太猖狂,于是就先咬牙忍下痛来,嘴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同时小心地护着自己断了的手指,想要随着两个小太监伸来的手,踉跄着站起身来。
谁想到,这时汪正明说话了:“贵使莫要伤心,快起来,到殿外去哭吧,你刚才这一哭喊,把我们殿上这毯子都哭脏了,这毯子还是好些年前你们申国进贡给我们的呢,听说还是上好的羊毛织的,是你们大汗睡觉时盖在身上的。送到我们这儿,我们老觉得臭烘烘的,所以就用它铺了地,几十年了,好容易没味了,,你这一哭,又给弄脏了!唉!”
殿上众人都笑了起来,大胡子使臣更加怒不可遏,愤怒让他暂时忘记了疼痛,他浑身上下鼓爆着青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能给自己讨回颜面,只好不停地高声叫着:“你们!你们!……”没想到南朝百官的笑声反倒更大了。
最后,大胡子恶狠狠地甩下一句话:“你们,你们等着,我大申铁骑一定会踏平你们!”
素清站了出来,说道:“我大津南都三镇有精兵百万,就怕你们不来!”
素清这话一出,咸嘉皇帝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赶紧说道:“对!朕这殿上忠勇之将众多,哪容得你等蛮夷放肆。”
皇帝这一发话,就是要众将表态了,于是廖晋不得已站了出来对着大胡子说道:“哼,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们占了大兴城就得了天下,我大津南境一十二省,带甲之士何止百万,识像的赶紧滚回草原去!”
“就是!我南直隶三镇总兵,誓死守卫大津,有种你就来!”穆王盛也站了出来。
“别说三十万石钱粮了,一粒米也没有,回去吃你们的羊屎牛粪去!”最后许名生也说话了。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大胡子使臣只好重复着:“你们等着,你们等着。”的话,抱着断指悻悻地出了宫门。
素清如释重负,刚才要不是他急中生智挑头骂跑这个申国的使臣,这殿上的三镇总兵怕是就会奏议向北供给钱粮,破财避战。而若群臣附议,那御座上的年轻皇帝,怕也扛不住这朝野舆论的压力,因为目下举朝上下皆为南境官员,大家安逸许久,谁会想着上阵拼命去?皇帝要是真依着朝臣的意思妥协了下来,那这钱粮又何来呢?走得当然是户部的账,但实质出粮出钱的肯定还是南川会,不论是借贷也好,贡献也罢,这么大笔的数目,大先生能答应吗?答案绝对是否定的,可要想让他答应,朝廷能依仗的当然只有他如今在朝为官的儿子。到时,激起了父子的矛盾,甚至还会引发朝廷与南川会的对抗……果真陷入这种局面,三镇总兵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玄爱卿!”不待素清理好思绪,皇帝便唤他:“如今,我们与北边申国的梁子已然结下,若其发兵来攻,我们又将如何应对?”
“回禀圣上”素清站出队列持笏答道:“在臣看来,北境申国已定计用兵向西,并不会先率兵南下!”
“呕,此话怎讲?”皇帝又问道。
“圣上,岂不闻:兵者诡道也,用兵者贵在隐密潜行,怎会先广布咸闻,而后再行攻伐?今申使北来,要挟粮草,不消时日定然天下皆知,我朝上下也必有警惕,故此,其必不会先行发兵南下。当然,其也必不会真是为了向西用兵,而要挟我朝粮草,若那申夷果真待我钱粮到达北境,再行发兵西行,那岂不是告知齐贼早早做好应对准备?这与自损兵马何异?故而,此番申夷不过是给日后与我朝开战寻个借口而已,不论我朝借与不借,日后之战均不可免!且我料定,申夷西向之兵怕是早已出发,我朝先静观其变,待时局真有变化,再议应对之策不迟!”
“嗯,爱卿言之有理!不过,我朝也不能不防,廖将军、穆将军、许将军,三位需密切注意江北情势,一旦有变速速来报!”
廖、许、穆三人齐声答道:“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