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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察觉到自己的紧张时,谢羡又有些羞恼,她撇过头去,没留神,声音也蕴了薄怒:“世子殿下有什么想问的,问便是。难道还担心民女会逃跑不成?”
裴祭充耳不闻,依旧定定地将狐裘一角按在谢羡肩上,同时道:“你和江慎昭如何认识?”
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令谢羡暂时忘了生气,抬眸看他,脱口便是否认:“民女不认识他。”
“是么。”裴祭唇角微弯,笑意却未及眼底,“不认识便能举止亲密,私相授受?本世子竟不知道,谢家家风如此朴实开放。”
声音凉而轻地传入谢羡耳膜,激得她有些错愕,“民女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殿下说私相授受这样大的罪名,是不是该拿出证据来?”
谢羡问完后,并没等来那位世子的回话。
他似乎懒得与谢羡多说,只慢洋洋地着指了指鬓边。
谢羡忽然想起,那只被江慎昭接到的玉簪。
她连忙解释道:“那簪子是民女不小心遗落,被江公子捡到——”
“他捡了女子簪饰不来归还。”裴祭闻言,轻轻抚掌而笑,“你丢了贴身头饰不去要回。江公子和谢小姐如此默契,裴某都快感动得相信你们之间清清白白了。”
谢羡望着他,哑口无言,感觉气极,整个人却没了回话的力气。
最后只能妥协道:“世子殿下以为民女和江公子是何种关系,便是何种关系吧。”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在做了一个梦以后,遇到了梦里对她而言很危险的人,所以处处想着躲开他才不去要的吧?
出乎意料,她认命地扛下这个子虚乌有的质问后,裴祭却没有趁热打铁继续追问关于江慎昭的事情,而是垂下眼睑,静静地与她相对而坐。
没过多久,马车终于停在了谢府门前。
在车门打开前,裴祭往谢羡怀中扔了个东西。
车内光线幽暗,谢羡拿在手中,才弄明白那是两只拴在一起的玉瓶。
她不明所以地看向已经坐回原位的裴祭,少年明明没有看她,却像是感应到了她的疑问一般,淡淡道:“晚膳后就些甜点用,能退风寒。”
谢羡有些意外,这药应该就是方才紫芯告诉她的清凉露。
道谢的话在口边,但是面对着裴祭,却很不容易说出来。
好在很快裴祭又开口打破了这一点尴尬。
“既在病中,还是多静养少见人,以免将病气过给家人。”
谢羡不知他是何意,还是低低应了。“民女知晓,谢殿下关心。”
“不过,”谢羡想了想,还是举起手中玉瓶,向裴祭道:“世子殿下,此药贵重,一瓶药效足矣。”
“你府上有姐妹,”裴祭坦然道:“给她便是。”
姐妹?谢羡直觉他在说谢秋蓓。
在梦里,嫁去裴国公府的,最后便是谢秋蓓,只是谢羡不知道,原来他们在她入京前,就已经认识了吗?
怪不得裴府会退婚于她。
裴祭定然是极其喜欢谢秋蓓,才要在和自己有婚约后不顾繁琐,退亲又重新上门求娶。
她的存在就算挡了两人的路,但罪不至死啊。
谢羡不语,匆匆下了车,连紫芯想和她说句话叮嘱一下的心思都没看出来。
走回谢府台阶上的短短几步路,谢羡攥着玉瓶的手越握越紧,指甲都快折断在玉瓶上。
折腾了整整一天,冬天天黑得又早,谢府早就大门紧闭,亮了灯笼。
她正要去叩门,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谢小姐。”
谢羡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昨夜的那位年轻寺丞。
两人寒暄的片刻里,不远处那辆不起眼的促榆马车车帘被放下,车轮也慢慢转起,转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