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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姐姐来了!”
周妙笑着点点头:“我来瞧瞧公子。”
简青竹笑了笑:“杜大夫也在屋中呢。”
周妙进了屋中,见到李佑白坐在窗下的方背椅上,而杜戚半跪,正取下他膝下的银针。
一眼看去,他的双腿确实不像从前一般青白了。
杜戚收过针,便躬身往外退。
屋中只余了李佑白一人。
“公子。”周妙规规矩矩地福身道。
李佑白抬眼道:“你伤好了?”
周妙点点头,笑道:“公子的腿伤似乎也好多了。”
李佑白笑了笑,随手摆弄着身畔长案上的棋盘。
周妙一看,是一个双陆棋盘,其中黑白双马像是新近上过色的。
“这是公子做的?”她好奇问道,人也不禁朝前走了两步。
李佑白将其中两枚骰子推到了周妙手边:“周姑娘今日带赌注了么?”
周妙笑了一声,从腰包里摸出一枚铜钱,放到了书案上。
人也落了座。
她的一枚铜钱输得很快,但是周妙的心思不在这里。
一局下过,她斟酌着开口道:“父亲自衮州送来一封信,特叫我回家去。”
李佑白放下了手中铜钱,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你不愿回衮州?”
周妙心说,明知故问,面上却垂低了眼,低声道:“我自不愿回衮州。我想留在此处,留在此处侍奉公子。”
李佑白抬眼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她的病容犹显,脸颊比先前清瘦了些,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青黑的阴影。
“你不怕么?”当日在洞穴中,周妙分明是怕了的。
周妙抬头道:“当日是有些害怕,这段时日以来,最初我也连做了好些天噩梦,但只要能侍奉公子,我便是不怕的。”
李佑白冷笑了一声,似乎并不将她的话放进心里。
周妙不由暗暗反省道,话说得太过了,太假了。
“况且,我的样貌对于公子不是尚还有些用处么?”她再接再厉道。
李佑白怔忡了一瞬,才想起来她为何这般说。
其实,眼下,在他看来,周妙与董舒娅并不相似,自眼神到表情,毫无相似之处。
从前,她说人各有志,不愿进宫,如今又说愿意侍奉左右,不愿回衮州。
李佑白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周妙从始至终,所求的似乎就是一个“恩典”,一个来日的虚无缥缈的恩典?
简青竹解他腿毒,求得是简青松的下落。
周妙看似无所求,反而最难应付。
李佑白的沉默令周妙心中愈发没底,她眼下虽然借住在固远侯府,但她与刘眉非亲非故,若周仲安真要她回去……
“你若不愿回衮州,自不会有人勉强你。”李佑白终于开口道。
周妙眼中一亮,笑了起来:“多谢公子。”
得了李佑白的一句允诺,周妙松了一口气,见杜戚去而折返,周妙便告了退。
走出小院,周妙在廊桥上遇见了李权。
他笑问道:“周姑娘,伤势可好些了?”
“劳李小将军挂记,已好多了。”
李权笑着点了点头,忽而又道:“对了,今日恰好遇上,我便将此物物归原主。”说着,他从腰间摸出了一柄梳背递给周妙。
周妙定睛一看,是先前的那柄螺钿梳背,原本摔成了两截,可李权手中的梳背断开的中间已用金丝缠在了一处。
“当日送周姑娘回来时,断裂的梳背落在了车中,我便寻了匠人修补,本也不是值钱的物件,不过我瞧着周姑娘似乎挺喜欢,才自作了主张,今日正好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