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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爽朗的笑声,打断了即将进行的拜堂仪式。 只见两名老者,过了“伏龙居”大门,正向喜堂走来。 二人一前一后,前边这位老者,中等身材,大约五十多岁,一身员外打扮。 花白的须髯,面似银盆,走得不算太快,却镇定自若,一股无形的贵气,扑面而来。 跟在后边那位,年龄要稍大一些,颌下无须,寿眉低垂,两只眼睛却贼亮。 落后半个身位,亦步亦趋地跟在右侧方,似乎在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果然来了——” 看到来人,冯衡长出了一口气。 一大早,她就吩咐听香去码头守着,如果今天有老者前来,自称是她“姐夫”的,就直接请到“伏龙居”来。 “东邪”见到来人即将进入喜堂,微微一怔,看了冯衡一眼。 二人急忙起身离座,迎了上去。 “姐夫,您终于来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吸引了喜堂内所有人的注意。 郭默确信,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二次听到有人叫“姐夫”。 而且是同一个人在叫,一次叫的是“自己”,一次叫的是眼前这位“老者”。 说话间,“东邪”夫妇已经将二人接进喜堂。 喜堂内满满数十人,老者进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正中央的新郎、新娘,眼神停留在新郎的脸上,不再离开。 郭默也跟老者对视着。 从冯衡那句“姐夫”,他已经意识到了此人是谁。 从那个皇宫出来的襁褓,他更意识到此人不同寻常的身份。 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此人怎么会在今日赶到这里? 时间倒退到昨日。 八月初七,临安,勤政殿。 “大家,这是您要的东西,老奴吩咐孩儿们,将咱们的人都撒了出去,半个月也就能找到这些。”
老太监递给宁宗皇帝,厚厚的一本密折,然后后退一步,继续闭目养神。 宁宗皇帝打开密折,认真地看着,原来上边写的都是老太监发动“皇城司”中,真正忠于自己的人,找到的一些关于郭默的消息。 来自于大漠,在那里生活了十八年,具体详情,暂不可考。 有一个母亲李萍,哥哥郭靖,还有一个蒙古公主身份的大嫂。 拜师“江南七怪”,跟全真教来往密切,武功却要远远高于这些人,疑似另有师承。 曾经大闹金国“中都”城,金国六王爷完颜洪烈王妃之死,疑似与其有关。 伙同一名叫“黄蓉”的女子,从淮南一路向南,平灭了不少绿林山寨,只是求财、很少伤人,也惩治了一些贪官污吏,开仓济民,人称“黑白双侠”。 是江湖中“五绝”之一“东邪”黄药师的女婿,黄蓉就是“东邪”之女,与太湖水寨过从甚密。 曾经劫持过蒙古特使,后又放走,似乎与其相识。 疑似与“罗氏鬼国”上层有过来往,去年该部内乱,似乎与其有关,具情不详。 到过大理,疑似与大理国皇族有过来往,具情不详。 大闹湘西的“铁掌帮”,据悉曾勒索过其巨额财产,具情不详。 现居于东海“桃花岛”,定于八月初八,迎娶“东邪”黄药师的女儿黄蓉。 宁宗皇帝认认真真地看了两遍,恨不得把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哈哈哈,老货,你也看过这份折子了吧?”
老太监睁开了眼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这个小七还挺能折腾啊,从大漠到大理,他跑过的地方,要比大宋大多了。”
“看来他在江湖上,已经有了一些底子了,而且自身也武艺超凡,难道他会成为太祖那样的‘先天武者’吗?”
别的事情,老太监不好插嘴,只能听着宁宗皇帝自己评判,说到武功,老太监却莫名的兴奋。 “大家,据老奴看宫中的秘藏记载,当年太祖爷是‘以杀入道’,的确修得先天之境。”
“比太祖爷早一点儿的,还有慕容家的慕容龙城,和大理段家的段思平,也达到了先天的境界。”
“而在太祖爷之后,还出现一位叫‘逍遥子’的,传言此人修为更高,或许已经超脱了‘先天’,直追当年的‘达摩’祖师。”
“此后是否有人达到‘先天’,咱们的‘皇城司’力量日趋薄弱,就探寻不到这些秘辛了。”
“不过,大家要说七这位小爷是否能达到‘先天’,这个老奴也说不好。”
“老奴接触过最厉害的,就是童嘿嘿,那个他的武功宝典,老奴倒是学了一些。”
“可惜,老奴资质差一些,学得也有些晚,最多也就能到现在这个水准了。”
“不过以老奴之见,估计创造这本宝典的童嘿嘿,那个他,也未到‘先天’之境,终究是被功名和俗务给耽搁了。”
老太监絮絮叨叨的,说完了还不免有些惋惜。 “哼,你这个老货,太祖留下的武功秘籍在你手上吧?”
宁宗皇帝突然问道。 “回大家,‘太祖长拳’和‘盘龙棍法’,确实是在老奴手上,而且还是原本。”
“几百年来,很多人都在修炼,不清楚为什么,却无一人能接近太祖的境界,反而沦落为大路货,江湖上恨不得人人都能耍两手‘太祖长拳’。”
“你自己留个副本就行,回头把原本给我拿过来。你说这小七很缺钱吗?怎么到处抢钱啊,还专抢山贼的钱?有意思。”
“老货,你去传两道‘口谕’,一道是让太湖区域各州县,不要再找太湖水寨的麻烦。另一道,看看哪路驻军离湘西‘铁掌帮’近便,派人去灭了它吧。”
“办完之后就回来,咱们两个悄悄出宫一趟,去讨杯喜酒喝。”
“大家,这这不行吧?白龙鱼服,万一出点儿差错,老奴可担待不起啊。”
老太监说着,竟然跪了下来,要求官家收回成命。 “你这个老货,刚才说的自己有多厉害,怎么陪我出宫一趟就这么胆小?已经很久没自由地出去过了。”
“具体怎么安排你来负责,我只有两点要求,一是不能声张,悄悄地去、悄悄地回;二是必须让我喝上媳妇茶,这可是小七的婚礼,我唯一的儿子啊。”
宁宗皇帝命令的口气,却显得有些落寞,听得老太监都有些难受,再也不忍心阻止他,只得领命下去准备。 宁宗皇帝想想即将发生的事情,也难掩兴奋,我该给小七准备些什么礼物呢? “蓉儿、默儿,为娘给你们介绍一位长辈。”
冯衡将黄蓉和郭默唤到面前。 “蓉儿,这位是娘亲的姐夫,也就是你的姨夫,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认你姨夫做义父了,今日你大婚之日,不想竟然这么巧赶了过来。”
冯衡说着“漏洞百出”的谎言,却没人揭穿她,郭默、黄蓉只好上前见礼。 郭默也终于知道,此人为何能赶这么巧过来了,原来是岳父、岳母,上个月离岛特意去“请”的啊。 “哈哈,好好。老夫赵宁,在临安城里做点儿小本买卖,一直俗务缠身,少有走动了。今日赶巧了,一会儿一定多喝几杯。”
“蓉儿这丫头长得,比阿衡年轻时候还要漂亮啊。你叫默儿?嗯,不错,要好好对待蓉儿啊。”
来人自然是大宋当今的宁宗皇帝,和贴身的老太监。 这份激动和热情,可不是装出来的。 作为一国之君,多少年了,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真切的“亲情”体验。 宁宗爽朗地笑着,眼睛里却饱含着泪水,连郭默看了都有些动容。 “这应该是这个世上,自己唯一有血脉关系的亲人了吧?”
郭默想了想,眼前这位宁宗皇帝的经历,也替他挺悲哀的。 亲生九子,无一存活,最后只能将皇位传给远房的侄子。 从那襁褓上的血渍,郭默就能闻到“宫廷内斗”和“朝中派系”的味道,依着郭默的本性,这些腌臜事情,他一样也不愿意沾边。 可看眼下的前景,似乎自己没有太多的选择啊。 而且,如果按历史的进程,这位宁宗皇帝今年应该五十四岁,再有三年时间,就会驾崩,貌似跟史弥远进献“百枚金丹”有关。 郭默一边想着,一边机械地跟着黄蓉一起过去见礼。 不能耽误了吉时,众人又继续落座观礼。 冯衡竟然直接将宁宗皇帝,安排到左手边的首位就座,位次尚在黄药师和冯衡之上。 喜堂内的明眼人,看到此举都不禁愣住了。 就算“东邪”如何藐视礼法,似乎都不会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做出这样大违常理之事吧?更何况,这还是冰雪聪明的冯衡所为。 无论是“全真七子”,还是“江南七怪”,亦或是“桃花岛”的门人弟子,都对此大惑不解。 却碍于“东邪”和冯衡的缘故,竟无人提出质疑。 “娘亲——” 站在旁边的黄蓉见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从哪里冒出来的“姨夫”,还是我的“义父”? 就算是我的“姨夫”或者“义父”,现在,娘亲竟然众目睽睽之下,让这人坐到男方的主位,这要置“默哥哥”于何地啊? 其实,“江南七怪”中的“闹市侠隐”全金发,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刚才就想站起来质问一声,愣是被旁边的南希仁给拉住了。 “桃花岛”这边,意见最大的是陈玄风,可是那是自己师母亲自安排的,他又能怎么办? 还没等黄蓉说完,郭默却伸手拉住了她。 “蓉儿,吉时快过了,咱们还是先拜堂吧。”
郭默竟然,笑呵呵地劝慰着黄蓉。 这一举动更加令人震撼,而且是全场震撼。 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人能想到,郭默已经知道此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是大宋的宁宗皇帝。 老爹想看儿子成婚,这理由够强大吧?郭默又怎会不满足他。 “冠英,继续往下进行吧。”
郭默都发话了,人家都不计较多一个“爹”坐那儿,别人又能说什么呢? 聪明如冯衡和黄药师,这还算是“知情人”,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索性就不去想他。 唯一觉得“理当如此”的人,却正是宁宗皇帝,他并没有为郭默如此表现而惊讶。 因为,他看到郭默第一眼,就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他自信地认为,“自己的儿子”也同样会有这样的感觉。 好吧,没人能理解这老头的“迷之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是相信了。 婚礼的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果然,宁宗皇帝还是喝上了“媳妇茶”,即便新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有茶喝就行,称呼不称呼的,回头再说。 典礼完毕,黄蓉被郭默先送回了“洞房”。 “默哥哥,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到洞房,黄蓉就忍不住了。 “我说蓉儿,今天是咱们大喜的日子,你这个时候开口说哪门子话啊?先在这里等着吧,我去前边招呼客人了。”
郭默暂时不愿意细说,就留下听香和问芙在这里陪着黄蓉,自己先回前边去了。 大厅里酒席已经摆下,来自“三元楼”大厨的手艺,山珍海味、南北大菜,应有尽有。 再加上几坛,“桃花岛”的秘酿“桃花醉”,这可不仅仅是酒,同样加入了不少珍贵的药材。 不仅有助于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即便是对练武之人也有好处。 宁宗皇帝先抿了一小口,就感觉到这酒与众不同,半杯下去浑身舒坦,主要还是他的体质真心不好。 “阿衡,这酒怎么如此神奇,回头给我带一坛回去。”
其实,这个宁宗皇帝,平时是不怎么喝酒的。 在宫里,有一扇屏风,用白纸作底,边上糊着青纸,上写着“少饮酒,怕吐;少食生冷,怕痛。”
可今日,他不是宁宗皇帝,而是一个来喝儿子喜酒的父亲,更何况还是这样难得的药酒。 酒席宴上,“东邪”黄药师将在座的诸位,都一一向宁宗皇帝做了介绍,原来都是“熟人”啊? 刚刚昨日看过“皇城司”的密折,跟在座的人很多人也能一一对位。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酒也喝了,菜也吃了。 宁宗皇帝便示意离席,“东邪”和冯衡就相随而去。 他们也看出来了,只要他们在这里待着,大家也吃喝的不尽兴。 索性就换了地方,离开“伏龙居”,到“听雨轩”又置了一小宴。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郭默若有所思,感觉此人来这一趟不会就这样简单。 算了,天大地大,结婚最大。 郭默站起身来,挨个敬酒,都不用别人劝他,频频举杯、酒到杯干。 在座的好酒之人不少,尤其以陈玄风和丘处机二人最甚,叫嚣着要拼倒郭默。 他们哪里知道,郭默身怀千杯不醉的绝世技法,真当“六脉神剑”只能打架吗? 一场酒宴,直喝到月挂中天,这才接近尾声。 “江南七怪”四位,带着“全真七子”的两人,回“松风阁”去住了。 “桃花岛”众人,各有各的院落,也都回去了。 偌大一个“伏龙居”,顷刻就冷清了下来。 郭默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九阳神功”功布全身,瞬间就酒意全无。 转身往后宅而去,冷清也好,没人来闹“洞房”,倒省了不少事。 进门一看,黄蓉还规规矩矩坐在床头,全身行套都在。 “蓉儿,难为你了。”
急忙上前,用旁边的一杆秤,挑起头帘,这叫做“称心如意”。 听香、问芙也过来帮忙,卸去新娘的礼服。 “蓉儿,你还饿着肚子吧?要不要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郭默突然想到,正常情况下,新娘子一天都没机会吃东西的。 旁边的听香和问芙却笑了起来。 “姑爷,小姐刚刚已经吃过了。”
好吧,黄蓉什么时候都是与众不同的。 听香和问芙过来,一人端着托盘,一个从新郎、新娘的头上,各剪下一束头发,以红缨梳结在一起,放入备好的锦囊中,完成“结发之礼”。 二人又各执一合卺杯,相对而坐,饮下交杯之酒。 听香道:“小姐、姑爷,时间不早了,你们歇息吧。”
两个小丫头,收拾完东西,掩上房门,一脸坏笑地退了出去。 洞房里只剩下两个人,静悄悄的,无人说话。 “蓉蓉儿,你好美。”
一向能言善辩的郭默,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默哥哥,请你怜惜蓉儿” 红烛泪尽夜未央, 一曲相惜论短长。 从此痴心恋良夜, 南柯有梦不黄粱。 秋夜漫长,秋虫低吟,秋风浅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