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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拉上副驾驶后,他并不急于出发,伸手从后座取来毛巾,塞给她,顺手打开了车里的暖空调:“擦擦水。”
栾夏垂眸望向手里的毛巾,动也没动。
“新的,没拆过,”他向她解释,“后备箱里备了一箱,都是备给我们剧组的演员的,夏天排戏太辛苦了,他们排练起来汗就没停过。”
他的话勾起了栾夏的一些回忆,让她失神了片刻,又很快回过神来:“谢谢。”
她拆开包装,用毛巾擦了擦口罩以外的上半张脸。
“口罩不摘么?”他关切地问,“都湿透了。”
是的,就算湿透了,她也不想摘。自从栾梦成为热搜榜里的常客后,她就不习惯暴露她的面容,因为太容易惹麻烦了。
比如她回国的时候,在机场做核酸检测时,她摘下口罩不过就短短几分钟,她身后排队的人就嚷嚷着栾梦的名字,急吼吼冲上来问她要签名要合影了。
而她更不喜欢在圈内人的面前暴露,因为他们铁定会拿她和栾梦作比较。
她的举动一定让他误解了,他居然飞快地调出他手机里的健康码和行程卡给她看:“你看,健康码,绿的,没问题;行程卡,不带星,很安全;还有这里,显示我已经接种过加强针了,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栾夏因他的坦直哑然失笑,最终还是取下了口罩,向他证明她不担心这个:“只是习惯了,没别的意思。”
她感到他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睁大了些,逗留在她脸上的目光也更灼热了些,但不像是那种惊异于她和栾梦长得一模一样的神情。
她避开他的视线,指了指方向:“向前一直走,然后下一个分叉口右拐。雨天路滑,山路很陡,放慢速度,一定不要心急。”
“好。”
他应声,车开始起步向前。
车里的间奏曲继续愉悦地奏鸣着,和窗外急促的落雨声交相应和着。
不同于他邀她上车时的主动,在充当她司机时,他一直很安静,只是在她指路时才会“嗯嗯”附和几声。
车驶过一段陡峭的山路后,终于进入一段更为平缓的路。
他的驾驶技术稳得超乎她的预期,栾夏稍缓下紧绷的神经,在此时却感到了不对劲。
她从屁股下摸出一个薄薄的透明文件夹,里面插着一叠简历,第一张就是她的。
一定是栾梦给剧组的。
相较于仅凭一部处女作《亭亭》就斩获国际大奖,一夜蹿红的栾梦,她的履历可谓是黯淡无光。从rada毕业以后,她的专业履历部分一片空白,甚至连一个参演作品都没有,哪怕只是配角。
早以为自己已是只不怕开水烫的死猪了,看着这大段寒碜的空白,她难得赧然。
“对不起,刚忘记帮栾老师清干净。”他分出一只手来,抓过她手里的资料夹,扔向后座,“看简历,栾老师是rada毕业的?”
栾夏不愿多提,点点头。
她当时并没有多想去rada读书。rada当然很好,出过抖森和“斯内普”教授这样的知名校友。但她对当他们的学妹并没有兴趣,一想到要连吃三年炸鱼薯条,还要忍受伦敦阴郁无常的大风大雾,就足以劝退她。
可就因为那时栾梦想去,栾父栾母担心异国他乡无人照顾栾梦,连她也被逼得不得不去申请rada。她没花多少心思去在面试上,但为了在栾父栾母面前假装尽力了,还是意思意思准备了一下。
她如愿以偿,在四试后被放进reservelist,而栾梦则拿到了offer。
她以为上帝总算眷顾她一次,从未这样开心地和栾家人一起庆祝栾梦的胜利。
可不料最后又变成了上帝跟她开的一个小玩笑——有人选择放弃offer,而下一个补位的人就是她。
收到offer邮件后,她计划把这件事瞒下来,但纸包不住火,栾父栾母最后还是知道了,并火速帮她缴清了学费。
她至今百思不得其解栾父栾母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明明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才知道申请邮箱的密码。
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去的rada,尔后的生活却出乎意料地令她快乐。虽然三年里满满当当的课程和作业时常让她抓狂,但那种像种子一样不停汲取养分的充实感又无与伦比。
而课余混迹在伦敦西区的日子太令人振奋,琳琅满目的话剧和音乐剧的海报满街林立,让她目不暇接又满怀向往。
为了看戏总是要吃苦头的。她想方设法地用最少的钱买剧院里最好位置的票,有时也愿意为了看浸没式话剧连站两三个小时。一次为了看法文版的《巴黎圣母院》,不懂法文的她还硬仰着脖子盯了英文字幕盯了将近三个小时。
第二天,她脖子像落枕一样酸痛无比,像中了丧尸病毒一样只能梗着脖子直上直下。
和她远程视频聊天的阮杏子嘲笑她花钱找罪受,还不如去电影院看电影,或者去看ditavonteese的脱衣舞秀。而她则告诉阮杏子,只有在剧场里,才能在《歌剧魅影》的幕间体验巨大的水晶吊灯从头顶掠过的震撼感,才能在《悲惨世界》谢幕时听到观众和台上的演员一起用法文大合唱《doyouhearthepeoplesing》。
每一次散场从剧院走出来后,她的心总是滚烫滚烫,任凛冽的夜风再怎么吹也吹不凉。
那时,她想,总有一天她也会成为rada的知名校友,她会站到舞台最中央的位置,她会让观众为她臣服,她也会让rada以她为荣。
剧场总喜欢灌她迷幻剂,让她不知她到底几斤几两。而现实会对她猛扇耳光,直到把她抽醒。
如今,身为母校败类的她提都不想提,怎奈何小朋友紧揪她不放:“很厉害,rada每年录取的亚裔很少。”
她希望他不要再客套下去了:“不用叫我老师,我毕业就转行了。”
他略顿,和顾嘉州一样费解:“不觉得可惜么,演得这么好?就像刚才那一段,我们都被震住了。”
一个来试戏的二流货色就这么臭不要脸地把投资人的领带夹给踩了,换谁应该都会被震住。
她贵有自知之明:“很好么?其实并不。”
他讶然地“嗯?”了一声。
“因为,塔妮莎是不会这么直接地向男主角表白的。所以这段表演,逻辑上根本就是错的。”
见他更困惑了,她解释:“塔妮莎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也不懂爱的机器人,因为男主角对她的温柔而有了自我意识,并逐渐爱上了他。可是她知道,男主角爱的只是女主角,而她只是女主角的替身,她是永远无法赢得他的爱的。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不会向男主角表白的。”
车子忽然减速,因为驾驶车的人陷入沉思。
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通:“不会么?难道她就不会想要尝试一次,试一试大声地说出来她对他的爱,哪怕明知他很可能不爱她,她总得试一次才对。”
栾夏并不这么认为:“无望的暗恋,不说出来永远比说出来好,因为一旦说出来,就代表无法挽回的结束,代表着你再也不可能和他产生任何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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