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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书店上了热搜,有娱乐新闻报道,在餐厅当打扫阿姨的李秀惠看到了电视上的娱乐新闻,也看到了女儿,随后去了书店。
这是李善美原打算瞒着女儿的事,但女儿跟她坦白了自己也有瞒着的事,她也就跟女儿说,她也隐瞒了一些事。
“她说她戒酒了,说是想跟我一起生活。但我”李善美咬着下唇,难以启齿,“我想送她去养老院。”在她的世界观里,这就是子女抛弃父母,非常恶劣,但是,“我小时候,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我;如今她老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李永熙脚步微顿,挽着妈妈的手臂,“那就送。”
善美垂下眼睑,“真的能送吗万一”
“没有万一,我来办,你不忍心就我来。”
“不,不用。我来。”
母亲和女儿之间连接的脐带到底要如何斩断,能不能真正的斩断,好似谁都不知道,那是太强大的力量,让善美不知所措。
李永熙在家里看见了外婆,外婆讨好看着她,妈妈也讨好的看着她,她们好似和好了,她却觉得脊背发凉,这很可能是一场地狱再度的轮回。很可能这么些年,她都在做无用功。
李永熙想过去拉一把外婆的,一如她一直在很用力的拉着妈妈往前走一样。可她不管用什么方法,清醒时的外婆永远是个好外婆,喝醉的外婆,永远陷于泥潭根本就不打算出来。
酒精仿若另一种类型的毒品,携带者酒瘾者随时逃离现实世界,沉浸在虚幻里。毒瘾有多难戒,维持了小四十年的酒瘾就有多难戒。所有温和的方法李永熙都试过,极端的方法她除了那些没办法尝试的,也算是用自身安危尝试过了。
那天在警察局,喝醉的外婆被警察带回去,警察联系母亲,女儿偷偷跟过去。外婆在警察局发疯,李永熙看准机会上去演的那出大戏,不止是给母亲看的,也是给外婆看的,她想让这两个女人都看清楚,人必须挣扎出泥沼,否者就会陷入死路。
哪一出戏让李永熙在医院躺了小半个月,李善美从泥沼中挣扎出来,斩断了和李秀惠之间的脐带。李秀惠却没有,她如果真的戒了酒,就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出现过,现在出现,反而不正常。
现在老太太的身体出了问题,什么病李永熙不清楚,但对方不止是脸色蜡黄,浑身上下颜色都不对。外露的脖子和手都是不正常的黄色,连眼白处都泛黄,很大概率是肝胆出了问题。
重归于好的母女俩以一种别扭的姿态相处着,孙女休假的这一天,陪着这对别扭的母女去进了货,回到原先善美都打算转让的书店,继续做生意。中午,池叔叔来店里跟她们一起吃了快餐,饭桌上数次对李永熙欲言又止,但一直到走,都什么都没说。
下午李永熙单独看店,那对母女去医院了。金子惠就在此时来了,绕了n个圈子后,跟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说,你妈这八字啊,怎么就能苦成这样呢
“换肾”李永熙表情空白一秒,“你确定”
金子惠长叹一声,她也是没想到人生能曲折成这样,不愧是能把人生拍成电影的人,“你妈可能还以为她瞒的很好呢,整个市场都知道了,她去医院被人碰上了。你外婆要换肾,喝酒喝得人都废了,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妈,毁了女儿一辈子,又”想起电影里当妈的日子也艰难,一时卡壳,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这就是那件不知道是好是坏的事,李善美打算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割断她和母亲的脐带。
“我没答应。”
“你别骗我。”
李善美苦笑一声,“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骗你。”
前情就不谈了,直接进入重点。善美说,“她来找我时,我就知道不对。很多年前,你因为她住院,知恩姐就跟我讲过,说我是她的包袱,也是她的救命稻草。她被迫生下我,怨我、恨我,这些都没错,可我已经出生了,她又没办法狠心真把我丢掉,我的出生反倒成了她的救命稻草,至少她养育了我,她心里觉得自己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她怨恨这个世界,怨恨我,就是没办法面对,事已至此,不如好好活。知恩姐跟我说,如果我一直跟她就这么耗着,我会在地狱沉沦,她这辈子都不会松手,她会死死拽着我,一起活在地狱里,因为她跟我,都不配有好日子,我们就不配活得像个人。”
“可我有你啊,你不能像我这么活,我是有原罪的,我有罪孽的血,你没有,你得活在阳光里,你得好好长大。我得让你活在阳光下,就不能跟她一起沉沦地狱。我带你走了,她本不该找回来的,既然她找回来了,就是想把我再拉入那个地狱。”
“她来了我就知道,这不对。她来跟我说,她时日无多,想在死前能过一段安心日子。可我带她去了医院,医生却以为我是去配型的,当时我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她确实生病了,可能也确实时日无多,但她想拖着我一起死,或者我们一起生不如死的活。”
善美低着头,放在膝头的手指扭曲的缠绕在一起,声音很轻,几近呢喃,“如果没有你,我会答应的。我总归欠她一条命,何况医生也说,不一定会出事。但我有你,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能出事。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我更怕我走了,她还在,你得独自面对她。”
“那我怎么会答应呢,我只答应出医疗费。就算是医疗费我也只出到家里的存款都花完为止,再多我不会给的,房子不可能卖,那是留给你的,谁都不能动。我只会出那么多,只能出那么多。如果如果如果,她等不到医院的肾,那也只能如此。”
垂首低眉的善美表情看着是平静的,永熙却从她放在膝上扭曲的手指看出了她的凄惶。
永熙抱住了善美,不再多问一个字,只是与她分享体温和命运。
为什么命运总是有办法,在一个人觉得自己刚刚好起来一点时就要砸下一记重锤,让一切回归原点甚至更坏大概是老天想让庸人学会,别只顾着自扰,也得学学,珍惜眼前人。
母女深夜谈话的隔天,李永熙已经跟导演请好假,准备先陪妈妈一个礼拜,确定妈妈一个人没问题,再看要不要回剧组。导演本来是不想答应的,但一想到之前剧本能换全靠女演员跟资方沟通顺利,当初的人情现在得还啊,也就答应了。
故事里的好人啊总归是有好报的,现实中也未尝不会出现啊。
李永熙就碰到了好人有好报的事,或者说是李善美碰到的。李善美碰到了一位好人,好人的儿媳妇在大清早按响了家里的门铃,说是要来帮忙照顾老人家,让两母女该开店就去开店,该去剧组就去剧组。
“怎么着,不放心我啊”金子惠眼睛一瞪,把李家三位女士都吓一跳,“不就是陪人去医院再检查再回来么,多大事儿啊,我这点难道都摆弄不来干嘛,你们这些有工作的看不起家庭主妇是吧走走走,别跟着捣乱,真论照顾病人,你们还不如我呢”
金子惠不知为何气场就是很强,力压三人组,还一点不见外的挽着老太太的胳膊,摆手赶母女俩,“赶紧的啊”先看当妈的,“你店不开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想喝西北风啊”再看做女儿的,“你也赶紧啊,不是要去京畿道,大清早多堵要我告诉你,你别迟到再让人家扣钱”
首次登门就比主人家气场更强的客人,最后冲老太太假笑,“老太太,我以后啊说不定成了您孙媳妇,这两家人变成一家人,还是我这个没工作的照顾您。您先适应适应,跟我走吧,东西收拾好没”
老太太愣愣的摇头,金子惠嫌弃的看了眼李善美,“你说说你,一大早都干嘛了。”再赶人,“赶紧走,就会碍事。”
主人被客人赶出了房子,站在门口的母女俩,望着已经关上的门,面面相觑。
女儿问妈妈,“你这个儿媳妇,有点凶哎。”
妈妈犹豫一瞬,“但你外婆好像怕她。”
李永熙笑了,“我看你也怕她。”
力压李家两位女士的金子惠是位神奇人物,个人画风特别像是永熙很多年前在大院儿里讲过的那种东北大婶。说话做事都是风风火火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非常接地气。有时候话讲得是有点刺人没错,但气场是真的强,家里家外一把罩,这个地盘就是老娘的那种强。
这位姐姐是看不惯矫情人物的,在她的世界观里,李秀惠就很矫情,李善美其实也有点,这两人都是话不好好说的。想干嘛干嘛呗,不乐意就吵啊,吵到上手打一架又如何,最烦你们这些憋闷屁的,就会搞幺蛾子。
“老太太,看见那个没”金子惠挽着十分不想跟她说话的李秀惠的胳膊,同她咬耳朵,“那女的肯定是个小三,我刚才在卫生间,听到她跟男人撒娇,嗲的呀还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什么是儿子,我看她肯定是想小三上位,搞不好那男的就生了个女儿。”
老太太很郁闷,“背后说人是不是,不太好”
“我这不就跟你说了么”金子惠轻啧了一声,“行行行,不说。”沉默大约三秒,手指指向另一个男人,“你猜那人挂什么号我看呐”
老太太正在被折磨,李善美正在被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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