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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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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支书冷冷地说:“人死不能复活,再承担责任又有什么用。我恨不得抽你们的筋,扒你们的皮,让你们偿命。”

那几个人惊恐万状,有两个人咧开嘴哭起来。公安员把李支书他们叫到另一个屋子,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在清理遗物时,发现了张铁军的那块手表,是用一条手绢精心包着的。自从上次被划坏了表蒙子,他就再没带过,每天就用手绢包着,用的时候戴上,不用了再包上。

李支书把手绢和表递给铁军:“还给你吧,留个念性。”

张铁军颤抖着手接过表,禁不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表还在嘀嘀嗒嗒的走着,可王老四却人去灯灭,死不复生。睹物思人,万分悲痛充满人们的胸中。西沟来了不少的人,男女老幼掺携着哭成一片。

关键的时候还是李支书头脑冷静,没有因为汪洋般的悲痛而慌乱。

李支书又去找那几个放炮的人,见周围没外人,命令似的说:“你们就说是为公家施工放炮,谁问都不准说是自己盖房子崩石头,说错了我整死你们,说对了你们的罪也轻,听着没有?”

那几个人六神无主,磕头作揖地说你说咋办就咋办,让我们替他死都行。

王书记听说死了人火冒三丈,特别是事故发生在西沟,令王书记格外恼火。他心想,我刚当书记就出了这样的事,这是给我添了窝囊,给我制造了麻烦,让我在全公社人面前,在上级领导面前没法交待。他也知道不可能是有人故意和他做对,但有时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和他对着干。特别是他当书记以后,有那么一批人嘴上总是挂着马书记,背后议论说王书记照马书记那是隔着玻璃亲嘴——差一层。尤其是几个年龄大的村书记,老猪腰子太正,工作起来推一推动一动,你不推他就不动。王书记正在寻找机会想好好整治整治,正好借这次死人,先杀李德惠一个下马威。王书记也不是想往死里整,他的目的是要顺我着昌,逆我者亡,给那些村头头们看看。这些村干部,一个个滑得很,要想制服他们必须抓住他们的小辫子,时不时拽一拽,让他们感到疼,他们就听你的。调查组的人手持上方宝剑来势汹汹,工作起来一环扣一环,十分严肃认真。被调查的人都按李支书的要求,一口咬定是修渠崩石头,但调查组还是了解到了蛛丝马迹,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原因是那些闯祸的人太紧张,有的说崩石头是修坝,有的说是修闸门。调查组感到,现在动不了水泥,既修不了坝,也修不了闸门,可能有人撒谎。李支书出来进去的,那几个人好像都看他的眼色行事。因为涉及李支书,调查组不好定论,忙汇报给王书记。王书记指示调查组连夜重查,对做伪证,说假话的严惩不怠。他亲自找李支书谈话,给他戴高帽,说他是老党员,让他说真话。

李支书对王书记说:“事情发生在长发村,死的是我们的人,我们西沟的人都不在场,不知道事情是怎样发生的,调查我们没有用啊。”

王书记觉得李支书说的在理,就准备让李支书回去。

李支书说:“我有句话要对你说,不知该不该说?”

王书记说:“有话快说,咱老哥俩还客气啥?”

李支书说:“我看就不要再查了,大伙都说是为修河崩石头,那就是为公而死,再查就没意义了。”

王书记说:‘可能有人弄虚作假。”

李支书一副无限忠诚,关怀备至的样子说:“我的王大书记!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刚当书记,要是弄出个死人的事故,怎么说也不是光彩的事,闹不好你还不得受处分。现在都说是为公而死,就是为公而死,何必在追查下去。如果王老四成了烈士,那咱们这就出了英雄了,全公社都光荣,你当书记的不也有成绩嘛。”

尽管王书记对李支书有成见,但听完李支书一席话,佩服之情油然而生。他还问自己:这个老滑头能想到的我为什么就没想到?

王书记问:“听说爆炸时,他把别人推到土坎下面,掩护了别人。”

李支书说:“长发屯的人都这么说。”

王书记说:“就凭这一条就能定为革命烈士。”

李支书说:“那是应该的,他老婆孩子都得感谢你一辈子。”

王书记命令调查组撤回来,连夜开会把王老四定为革命烈士,马上又报到县里。县里派专人来总结王老四的先进事迹,在全县宣传得家喻户晓。追悼会在工地边的山坡上举行,黑压压的人群静静的肃立在雪地上,哀乐低徊,很隆重,很肃穆。县领导参加了,公社王书记亲自念的悼词:“他是为人民利益而死,死的其所,比泰山还重。全体贫下中农,各界革命群众都要向他学习。学习他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学习他对党,对人民的赤胆忠心,学习他在阶级斗争的风口浪尖上,敢于冲锋在前的无产阶级的伟大气概。我们要用阶级斗争的观点看待这个问题,要一查到底,要查放炮那几个人是什么成份,是地富反坏右的要揪出来斗到底,决不能让王荣海的血白流。”这时候大伙才知道王老四叫王荣海,过去没人叫他的大号。

两天来他老婆悲痛欲绝,哭得死去活来,惨不忍睹。“漏”却完全不懂爸爸死了是怎么一回事,在人群里东张西望。王老四毫无生息地躺在那,万万没想到两岁的“漏”这么早就接了户口本。此情此景大伙看着揪心,都想帮老四媳妇分解悲伤,可又怎么能分解得了呢?李支书问她有什么要求,她说要一口好棺材。李支书马上答应,让陈胜连夜准备。李支书问他还有什么要求,她说要把她儿“漏”变成吃供应粮的。李支书没权答应,就往公社请示。公社领导们立刻打电话汇报给县领导,县领导马上就批准了。李支书问还有什么要求,他希望她继续提,提得越多越好,但王老四媳妇说没啥要求了。隔了一宿王老四媳妇又提了个要求,要把棺材上画上金元宝,画上祥云,画上喜鹊,画上莲花座,画上南天门。李支书为难了,过去听说过,但没看谁家画过,找谁画呢?怎么办哪?李支书真的难住了。

李支书用商量的口吻对王老四媳妇说:“那东西没人会画,就算了吧”。

王老四媳妇一听就哭起来:“我不管有没有人会,就全靠你了,你是书记,你还有办不到的事?”

李支书继续耐心劝说:“那都是‘四旧’,封资修,整那东西要受批判的”。

王老四媳妇说:“我不管四旧五旧,我也不明白什么批判不批判,我就是要画,我让他活着没享受的到阴间享受”。说着又哭得天昏地暗

这下可把李支书难住了。李支书见过画棺材的,那是在土改之前。有钱人家活着风光,死了也讲排场,上县里雇喇叭匠,上棺材铺雇画棺材的。这都是二十来年前的事了,如今上哪找这样的人。李支书心里骂:也不知哪个王八蛋给王老四媳妇支的招,净他妈站着锅台撒尿——乱炝汤。

李支书对王老四媳妇说:“这你可让大叔为难了,你提什么条件都行,就这一条可是真没办法。”

王老四媳妇咧着大嘴说:“你是共产党的书记,都听你的,还能办不到?”

李支书说:“你说的这个实在办不到,共产党的书记也不行。”

王老四媳妇哭着说:“不行啊……不行啊!你能办得到。你不看活的,也得看死的,俺们娘们求你了。”

李支书呆呆地看着老四媳妇黔驴技穷,旁边的人都跟着干着急没办法。有人劝王老四媳妇算了吧,但劝了半天没劝了,她就是认准了,非画不可。

她说:“昨晚王老四托梦给她了,让她办好这件事。那不是画棺材,是盖漂亮房子。王老四在那面等着她,将来她老了就和他殡骨。”

李支书站在一旁抽了一颗又一颗,扔了一地的烟蒂把也还是没办法。

李支书问大队长陈胜:“你说咋整?”

陈胜愁眉苦脸地摇摇头算是回答。李支书把目光扫了一圈,得到的都是无可奈何的目光。要是平日李支书早就没了耐心,但今天他有火不敢发,有苦无处吐。张铁军想起了陈小明会画画,和李支书说是不是让他来试试。

李支书一拍大腿叫道:“还等啥?快把他叫来!”

张铁军让陈小明连夜就画,别耽搁明早出殡。

陈小明吓得脸都白了,哆嗦着说:“我……我……我从来没在棺材上画过”。

李小艳说:“瞅你那两下子,真丢人。王老四把命都献出来了,你还吓得打哆嗦,真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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