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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生说:“我说大兄弟,话不能这么说。马不吃夜草不肥,人没外财不富,这是挣钱的事,能是坏事?别人想干我还不告诉他呢”。
陈小明小时候常听爷爷说马不吃夜草不肥,人没外财不富,所以王田生说出来他觉得耳熟。听说能挣钱,他的口气马上缓了下来。
他问:“能挣多少钱?”
“一天俩钟头,给你五块钱”。王田生说。
陈小明一听俩钟头就能挣五块钱,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但又一想万一漏了出去可就惨了去了。
王田生猜透了他的心,就劝他:“我不说,你不说,神仙都不知道。”
陈小明说:“先干两天看看。”
陈小明这几天就偷偷摸摸,提心吊胆。让李支书一顿敲山镇虎吓得够戗,挣了五五二十五块钱,再也不敢去了。王田生也害怕得很,赶紧把东岭大队的人大发走了,一块石头算落了地。没过几天她小姨子又回来了,神神密密对王田生说:“我们书记让你到东岭去帮忙。”
王田生说:“我可不敢去,李书记知道了还不把我吃了”。
“看你那点出息,李德惠还能真把你吃了”。小姨子如今是东岭的人,有些对李支书满不在乎,竟敢直呼李支书的大名。
王田生说:“犯到他手里就够戗,小心无大错”。
二丫蛋儿说:“不用你天天在那,隔三差五去几趟就行。”
王田生心里高兴,一来可以争外快,二来可以会小姨子,两全其美。自从小姨子嫁出去,他心里就老惦记想去看看。就去了一次,不敢常去,怕露出马脚。东岭的连襟膀大腰圆,王田生看着有点眼晕。
憋了两天他和李支书说:“油漆用完了,需要去县上买”。
李支书告诉他:“快去快回”。
坐长途汽车去县上路过东岭大队,下了公路还须再走二里多路。他没到县里,先在东岭下了车。白天挣了外快,晚上正赶上连襟不在家,他就上了二丫蛋儿的炕。两样活都得出力,累得他喘粗气,但心里好不舒坦。第二天到县上买了油漆就往回返。
李支书问他:“为什么晚回来一天”?
他说:“货不全耽搁了”。
李支书根本没往别处想。第二天王田生把这两天怎样挣钱的经过告诉陈小明,当然没说和二丫蛋儿的事。陈小明听说钱挣得这么容易,心里十分羡慕。
王田生告诉陈小明:“东岭那边正等着你哪。你帮他们画一部分,再教教他们,钱就嗖嗖地来了”。
陈小明犹豫不决。他怕露了馅,让人说三道四。
王田生说:“你傻呀?脑袋有毛病。”
陈小明问:“东岭离着三十多里地,怎么去?”
王田生说:“当地人就靠两条腿,你们不行,不知道路……慢慢想办法,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过了几天陈小明的颜料用完了,需要到县里去买。
王田生说:“正好借此机会到东岭去一趟”。还告诉他怎样走,怎样才能找到他小姨子家。
陈小明到县里买完颜料没吃饭就往回返,半道就下车来到东岭。他的到来令东岭的人高兴得不得了,就像见到救星。大队干部都到王田生小姨子家来看他,还带来了稀罕的鸡鱼肉蛋。二丫蛋儿更是喜出望外,屋里屋外嘻嘻哈哈地忙,小屁股掂过来掂过去,把陈小明称作娘家人。王田生的连襟能喝酒,拉开架式要把陈小明陪好,干倒。陈小明酒量小,喝了一两酒就上脸,红得像关公,抱着门框哇哇吐。吐完了脸色由红变白,大伙就没再劝他再喝。村领导夸王田生连襟两口子有功劳,特别是二丫蛋儿,就一杯接一杯地敬她们两口子喝。王田生连襟贼实在,都喝肚里去了,不一会儿舌头就不利索了。二丫蛋儿不但酒量大,而且小鸡不尿尿——另有道。她可以把酒含在嘴里一两分钟不往肚里咽,然后趁着乱哄哄,神不知鬼不觉地用袄袖子在嘴上一抹——全走了。从西沟到东岭,多少个英雄好汉都醉倒在她手下。当姑娘时她还有所收敛,现在出门子了,嫁汉子了,什么也不在乎了。不管什么样的酒场她都敢上,不管什么样的老爷们都别想灌倒她。老爷们常常背后讲究她不稳重,骚得很。可到了酒桌上都愿意和她搭岔逗闷子。酒壮英雄胆,有的老爷们就借着酒劲,在灯影里摸摸搜搜,偷偷掐她的屁股和大腿。她也不在乎,觉得挺痛快。她到东岭第二年,村里分豆油,要用现金领。二丫蛋手头没钱,队长不给。
瞅着没人的时候二丫蛋说:“前天喝酒你白掐我大腿了”。
队长说:“我喝多了,不记得。”
二丫蛋说:“你还打赖,敢不承认,我找你老婆去。”
队长脸色大变,忙拦住二丫蛋,装了二斤豆油给她拿走了。
二丫蛋说:“记上帐,秋天还你。”
从那以后队长再也不敢对二丫蛋轻举妄动。二丫蛋对队长说,你怕啥?我还能真找你老婆去?那我还能在屯子里呆了嘛。队长的胆子又大起来,一有机会就和他眉来眼去。
酒足饭饱,人走席散。二丫蛋儿和陈小明出门送客。她掌柜的一头攮炕上,早就睡得像死猪,不一会儿就过了二道岭。回屋后二丫蛋儿告诉陈小明睡北炕,她给他抱过来一床新被褥仔仔细细地铺好。
“这还是俺结婚时娘家陪送的,还没盖过,崭新的”。二丫蛋儿说。
他们两口子睡南炕。这一带无论老少几辈都住南北对面炕,中间挡一个布幔子。南炕上说胡话北炕上能接上茬,北炕上放屁南炕上不仅能听着动静,还能闻着味儿。
二丫蛋儿隔着幔子说:“俺掌柜的没别的毛病,就是贪酒,见了酒比见他爹都亲,一喝就多,你别笑话。”
陈小明回答:“笑话啥,没外人。”
二丫蛋说:“他半夜醒酒了得撒尿,怕他卡倒了,就不闭灯了。”
陈小明说:“没关系,开灯闭灯我都能睡着。”
陈小明怎么也睡不着,就觉得不踏实。来农村以前听说过对面炕,就觉得好玩。到了青年点睡上了对面炕,觉得很新鲜。南面躺一排人,北面躺一排人。灶坑里烧的大柈子,噼噼啪啪的。炕头能把人肉烙熟了,炕稍还冰凉的。打闹时从这炕跳到那炕,一闹就是半夜,有一次把炕都踩踏了。有淘气的半夜起来撒尿,把北炕的被全扔到南炕。由于年轻睡得死,一直到天亮冻醒了才发现北炕是一排大光腚。但是像今天这样,男女混住对面炕对陈小明来说还是第一次。中间就挡着一层布,他觉得特别别扭。王田生的连襟不停地打呼噜,越打越响,打得他没有一点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