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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齐皓那出来,池奚宁就一直沉默着往回走。
她的脑子很乱,心里也很烦躁,随手扯了一旁的灌木的叶子,仍了一地。
席墨从一旁走了过来,与她并肩往回走着,低声问道:“你想过以后么?”
池奚宁闻言叹了口气:“以前想过,现在觉得以前想的都太天真,根本无法实现。”
席墨闻言转眸看她:“那就别想,顾好眼前,其它的顺其自然,老天不会亏待心善又努力的人。”
听得这话,池奚宁沉默了一会儿,转眸看向他道:“大哥,你想过以后么?你是暗卫统领又是侍卫统领,想过以后老了怎么办么?”
无论是暗卫还是侍卫,吃的其实都是青春饭,而且危险系数很高。
最多干到三十多岁,可席墨已经二十五了,也就是说,最多也就剩下十年。
更何况,暗卫和侍卫都不大好娶媳妇儿,那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很难实现。
席墨闻言愣了愣,思索了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想过。我、席景、席墨都是孤儿,对我来说,宁王府的暗卫处就是家,而你们就是我的家人。”
池奚宁闻言问道:“那老了以后怎么办呢?”
“老了的话……。”
席墨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低低道:“若是老了,我们都还在,我便与席景、席药一起凑钱在京城买个大宅子,我便是大房,席药和席景就是二房和三房,若是有幸我们之中有人能成家,那就在宅子门前挂个席府的匾。”
“若是不能,那我们三人就相依为命,谁走在最后,谁最倒霉。”
他的语声很轻快,仿佛那样的生活已经足够让让他高兴。
可池奚宁听着却想哭。
她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连大哥也觉得我活不到那时候了是么?都没准备给我留个院子。”
听得这话,席墨顿时愣了,看着她眼泪汪汪一脸委屈的模样,难得的笑出了声。
他一笑,池奚宁顿时就更委屈了。
果然,连大哥都觉得她没本事苟到退休,然后全身而退!
眼看着她真要落了泪,席墨收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别想太多,大哥没那么觉得,院子肯定会给你留着,但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即便我们有心留你,你夫君也未必应允。”
池奚宁皱了皱眉:“我就不能招婿么?等我……等我混过去了,我还是宁愿做席宁,做你们的妹妹。”
席墨闻言愣了愣,有些呆呆的看了她半晌,然后低低笑着道:“听大哥一句劝,留府招婿这种念头,往后就不要有了。”
池奚宁叹了口气:“说的也是,我还是先想着怎么活下来吧,大哥你也别想太多,等你和二哥三哥从统领的位置退下来,主子肯定会给你们安排个好前程的。”
前提是,没有被她连累的话。
暗卫和侍卫,虽然是两个不同的类型,但统领却是共用的。
席墨是正统领,而席景和席药则是副统领。
别看席药只是个炊事员似的,可他却是货真价实手握实权的,他掌管暗卫所有物资分配等等。
至于席宁以前没什么定位,但谁都尊称一声席宁大人,现在嘛,池奚宁觉得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跟席墨畅想完退休后的生活之后,池奚宁同他说了一声,便出了宁王府。
她先是回了池国公府,见了春夏秋三人。
三人见到她都很是意外,她们以为她今晚又在宫中留宿了。
池奚宁闻言问道:“府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他们都以为,我是在宫中留宿了么?”
夏竹嗯了一声:“因着小姐是被陛下给唤走的,所以府中上下皆以为您是留宿宫中了。您走了之后,二小姐被诊断说是陛下那一脚,给踢断了一根肋骨,但没什么大碍,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听到这里,池奚宁轻哼了一声:“等我有空了,我再找她算账。”
春兰回禀道:“二爷依旧没找回来,据说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连京城各处客栈都找遍了,依旧不见踪影,眼下国公爷和老夫人已经顾不得生气了,他们开始担心二爷的安危。”
这个事情确实很反常。
眼下池容琨欠银子的事情闹的众人皆知,已经没有任何一家敢再欠银子给他。
他跑的很是仓促,身上肯定也没多少钱银,一个养尊处优的没啥本事的人,能够藏到哪去?
最最关键的是,池家虽然眼看着没落,但她的事情应该已经传出去了,池家这么大张旗鼓掘地三尺的找人,即便那些人没有要上赶着巴结,但也觉对不会为了一个废物池容琨,而将这般能够示好的机会抛之不用。
唯一的可能,就是池容琨真出事了。
池奚宁皱了皱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太奇怪了些。不过这些跟我们都没关系,咱们只要守好汀兰院,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春夏秋三人闻言连连点头。
秋菊道:“小姐,那镯子和簪子,还有一些小物件,奴婢都拿去死当了,一共当了三百两,加上之前的一百五十两,一共是四百五十两。这些银子太多了,奴婢们不能收。”
池奚宁想了想自己今日穷困的窘迫,又想了想两个原主那少的可怜的私房钱,还有那有了跟没有似的十万两,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我们四个人分了吧。”
听得这话,春夏秋三人齐齐傻眼,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池奚宁看着她们三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行么?我拿少一点,就一百两!”
夏竹闻言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连忙道:“小姐该拿大头才是,您拿一百五十两,剩下的三百两,奴婢三人正好一人一百两。”
春兰闻言正要说什么,夏竹却踩了她一脚。
池奚宁轻咳了一声:“那不太好吧?”
话虽这么说着,她却看向了秋菊,眼巴巴的看着她。
秋菊愣了愣,赶紧掏出了银票。
池奚宁抽出了三张五十两的银票,小心收好,朝她们笑了笑道:“我没事,明天傍晚应该就能回来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之中,春兰看向夏竹道:“你怎么不让我说话?分明这些银子都该给小姐,然后再由小姐赏一点给我们的。一百两太多了!”
夏竹笑看了她一眼:“你看不出来么?小姐这是在抬举我们,将我们同她放在了一处,我们若是再强调主仆有别,岂不是辜负了小姐的一番心意,又将小姐给推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