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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夏从方加蓓家里出来后,整个人疲惫得不行,脑袋昏沉沉的,五脏六腑像被人打碎了一般。
很快有人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林微夏病好之后就很少说话了,性子也比之前更冷淡了。姑妈只当她是因为高考压力大,每天变着法儿地炖汤给她喝。
“宁朝你带我逃跑吧,我一点都不想去郊外那个傻逼疗养院。”
林微夏的视线不冷不淡地收回,她低头看着试卷,发现学校自己印刷的试卷质量不太好,油墨味重,a这个字母下端还有一个黑色的点。
[班盛对你好好哦,为你出头。]
这两天班盛会陆续发消息给她,林微夏并不常把手机带在身上,等她回去看到班盛的消息已经很晚了。
“法律没有规定我一定要回你信息吧。”
林微夏在对话框里打字“不去了吧”,思索了一会儿又把吧字删掉。
班盛渐渐松开攥住她手腕的力道,看着她,直接问话:
“小木块与动力间的摩擦因数,由a到b慢慢减少——”
“不回信息。”班盛指出来。
班盛的声音。
“你干嘛她了?”
熟悉的乌木香,眼睛往上抬,看见他的白衬衫制服领结松开两个,露出一截喉骨。班盛直接堵了上来,拉着她的手臂,低下脖颈看着她,开口:
xia:【不去了。】
消息发出去,果然,班盛没再发消息继续游说。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喊了一次被拒绝就不会再放下面子找她。
“班盛哥,你看他!”
林微夏这才直视他,声音温和说出来的话却伤人直接:
他咬字一向清晰,像杯子里的冰块,冷又透着独有的腔调,就这么一句话问话,对方憋了半天,说不上来了。
[我怎么没有一个哥,我也好想要他这样的哥。]
班盛是最快察觉出林微夏变化的,她甚至连生病的事都没告诉他,这事还是高航告诉他才知道的。
高考还有100多天就要来临,大部分人忙于埋头冲刺,有一部分家长给铺好后路的学生相对没有这么紧张。
是李笙然的声音,瞥见涂着闪片指甲油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突出来那块骨头上,白皙的指尖正按在淡青色的血管处。
“我不知道去哪里?”宁朝说。
周一,天气越来越热,消浓的热气难以散去。林微夏背着书包去教室,人站在走廊上,刚要往前走,“砰”的一声撞上一俱坚硬的胸膛。
[那当然啦,他是我哥。]
气氛沉默下来,宁朝收拾完行李后,拉拉链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显得特别响。柳思嘉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重重地把自己摔在床上,只觉得这声音听起来像凌迟。
这次两人谈话之后,两人的交流越来越少。他们两个不再像往常一样亲密,同进同出,疏远了许多。
“我没钱啊。”宁朝回。
“没。”林微夏回。
林微夏同方茉凑在一起讨论题目的时候,不远处的走廊传来“轰”的一声笑声。林微夏快速浏览着试卷上的题目,边看边念:“如图,平直木板ab倾斜搁置,板上的p点距离a端较近——”
林微夏肩膀榻下来,摇头,身上攻击性的气息消失:“抱歉,最近生病比较累。”
有时她会回复,有时选择不回。
又一个周末,林微夏坐在家里的书桌前写试卷,一旁的手机发出震动声,她点开一看,是班盛发来的消息:
姑妈当即喊了高航,火急火燎地把人送去医院。林微夏发了一场高烧,烧得半夜刚退下,又烧了上来,折腾了家人整整一宿。
没再看下去,继续做物理题。
“我身份证过期了。”这句话是骗人的。
“我有。”柳思嘉眼睛直视他。
“哪里都可以。”柳思嘉说。
“什么意思?”
林微夏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况且我病好了。”
林微夏继续写作业,写完了刚好是傍晚,就开始做一家人的饭,吃完饭她就陪姑妈出去散步。
虽然两人还是会一起回家,班盛的牛奶照样给林微夏,但两人之间的相处越来越沉默,像是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中间。
“你有事。”
高航觉得他姐变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最后只能怪自己疑心。
这时姑妈刚好也下班回到家,她把挎包挂在门口,一看林微夏跟只流浪猫似的蹲在那里,直唠叨:
视线所及之处是男生左胸处戴着的铭牌,刻着班盛二字。
“算了。”柳思嘉回。
姑妈话还没说完,一阵凉水朝她这边泼过来,“哐当”一声,白色的玻璃风线杯滚在地上,林微夏也一并倒在地上。
班盛懒洋洋地立在那里,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瞥了一眼李笙然,后者心虚地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生病怎么不说?”班盛把牛奶递给她。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不是说了你低血的糖不能蹲,一会儿又要晕倒——”
ban:【去不去冲浪?我教你。】
班盛这才手指侮慢地抬了抬,让另一个男生过来。
说是疗养院,治好她的病,其实就是封闭诊疗室,成为那帮人控制的小白鼠,跟精神病院一样。
回到家,林微夏打开绿色的冰箱门,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她蹲在冰箱前小口小口地喝着水,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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