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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了半个多小时左右,林微夏站在储藏室看了一眼箱子,这些好像听障儿童使用的学习用具和书本,还有其他儿童用的玩具,箱子上面贴了一个类似于基金会的标志。
林微夏抽了一张纸巾擦额头的汗,随意问道:“文姐,谁这么大手笔捐赠的啊,我都碰见好几次了。”
从她大一在这家福利院做志愿者开始,这里的小孩几乎一见到这辆车就会跑出去。
大三那次也是。
这么多捐赠品,快把这间活动储藏室给堆满了。
“有一个投资人,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用来捐赠特殊儿童的,对方长期捐赠已经快四年了,哎,不过说起来,这个基金会名字和你的名字还挺像的,叫微夏基金会。”
微夏基金会,林微夏听到这个词,心里咯噔一声,起了一个猜测,她问文姐:“文姐,这家基金会背后的法人是谁?”
“你等一下啊,我去办公室找找捐赠合同看看,”文姐说道,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我手机有个电子版,我看看,对方是匿名捐赠,但留了电话号码。”
“我记得那个捐赠人是年轻的帅哥,人还特别有礼貌,不过几年前他来福利院的时候,我看着那男生气质有点阴郁,常穿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在你的办公桌上一坐就是坐半天,也不说话,看着挺压抑的。”
手机递到眼前,林微夏看到了熟悉的电话号码,“轰”地一声,心底的城墙倒塌,电光石火间,她想起了什么,拔腿向外面跑。
文姐的声音还在身后念叨着,正说着话,小林就不见了,喊道:
“哎,你去哪呢?”
林微夏来到孩子们的游乐场,琥珀色的眼珠环视了一圈,终于找到扎着羊角辫的女孩,丁丁,她正在玩木马,月儿也是一名听障儿童。
林微夏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每年在节日里,你给我送的贺卡和礼物,是谁教你给我的吗?”
月儿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她指了指自己脖子下面,费力地说:“有一个……这里有蝴蝶的哥哥,让我给你的,他说……他给你,你可能会拒绝。他说你不想看到他。”
林微夏眼睛一下子就湿了,重重地揉搓了一下眼皮,越揉越想哭。
林微夏在福利院的办公室有一张自己的临时办公桌,她跑回办公室,打开那个锁着的抽屉,全是月儿每年给她的贺卡和礼物。
她坐下来,随便打开每一张贺卡看,上面写道:
xia,祝贺你拿奖。
xia,生日快乐。
xia,圣诞节平安,外面下雪了。
xia,情人节快乐。
每张贺卡的开头称呼都是xia,而落款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蓝色的小鲨鱼隐藏在角落里。
像是害怕被发现小心翼翼的关心。
而每份卡片都配了一份礼物,有手链,围巾,珍珠耳环……等东西。孩子们给林微夏的礼物太多,她每次收得匆忙,也没有仔细看,只是放进抽屉里一直好好保管着。
原来在两人分开以后,班盛不在的时间,也一直在背后默默参与她的人生。
当初两人分开时太难看,班盛负伤被抛弃出国,被她伤害以后依然不留遗力地爱着他。
微夏基金会,他一直在以她的名字背后捐赠,林微夏在想,一个人到底要多爱一个人,才会这样不留余力地去爱屋及乌。
林微夏坐在那里,忽然想起来大二那年,她被拉去参加系里的聚会。
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林微夏输了被要求给初恋打电话,她抽到的卡片是——对前任说我不喜欢你。
林微夏酒力本来就不好,被同系的同学灌醉,喝了几杯混酒之后,更找不着北了,醉得不轻。
脸烫得不行,林微夏把脸贴在桌子上,试图降温,她眼睛迷蒙,拨了那个电话,以为停机了,结果传来扣人心弦的嘟嘟声。
没想到还能打通。
林微夏一直以为停机了,也没敢打过。
“哒”的一声传来接通声,心跳忽然停止。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谁都没有先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林微夏有些紧张,大脑一片空白,说不出一句话来,喉咙也一阵干涩。
她能想象出电话那头那张冷淡又克制的脸,以及高三两人分开时,他顶着一脸的伤来找她,班盛说他要出国了,在赌林微夏会不会挽留,她说一路平安的时候,少年漆黑的眼睛黯淡下去,湿漉漉的,失望且骄傲受挫的眼神。
手机屏幕显示通话54秒,他没有说话,也一直没有挂。
同学用口型不停地催促林微夏快点讲。
林微夏打了一个酒嗝,因为酒精在脑内发酵的原因,几乎是没多思考一鼓作气说出口:
“我不喜欢你。”
电话那边一片静止,死寂一般的沉默,像是有悲伤蔓延。
“哐”的一声,立刻有人发出一声尖叫,林微夏对桌有个女生倒酒的时候,手一抖,酒瓶摔在地上,立刻变成四分五裂的碎片。
女生身上也洒了酒,场面顿时混乱起来,收拾的收拾,关心的关心,声音很响也乱。林微夏注意力被分走,看过去。
嘈杂中,听筒那边传来一声低低沉沉的声音:
“但我爱你。”
林微夏当时以为这句话是错觉,再回过神来时那边什么声音都没有,电话也挂断了。
一直以为班盛说的那句话是她的错觉。
但林微夏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
林微夏眼眶通红,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把抽屉里的那些厚厚的贺卡,还有礼物,找来一个袋子装进去带走了。
夜色降临,霓虹交闪,林微夏走在回家的路上,手机一直没电,她拎着东西回到家。钥匙拧开锁孔,门推开,人站在那里,空气中飘来一阵食物的香味。
再低头,跟正不远处客厅的班盛抬眼相撞。
一个月没见,班盛的短发长了一点,还是那张天生的拽脸,他穿着一件黑色的体恤,露出一截锁骨,燕尾蝶匍匐在他身上,此刻他手里拿着一把螺丝刀,嘴里叼着一根烟,白雾从薄唇里呼出来,痞又帅。
他正在帮她装鞋架。
林微夏上周在网上买了鞋架,收到后跟班盛抱怨说她看不懂说明书,不会组装。班盛让她放着,说等他回来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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