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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热的天,干这么累的活,大家很是辛苦,我为你们端菜是应该的。”这话莟大帅是对李德亮说的,更是对大家伙说的。
“广义,你腿脚不方便,我自己来吧。”和郑广义一个村的保洁员雷振邦见郑广义端着三碗米饭一拐一拐的向自己走来,要起身离座。
“三叔,坐那儿别动。”郑广义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郑广义来到雷振邦的面前,放了三碗米饭。广义知道他这位被称作三叔的保洁员身强力壮,饭量大,怕他吃不饱又不好意思开口,就多给了他盛了两碗米饭。其实食堂的炊事员们知道保洁员们干的活重,吃得多,几天来做的饭菜都很多,够他们吃饱的。
看保洁员和村民们安静下来吃饭了,李冬冬把莟大帅叫到一边低声说,“大帅,咱们村是远近闻名的国学、善文化基地,近几年形成了一个习惯,外村外地人来王家坪学习参观,都要和村民一起接受善文化教育,我想趁吃饭的空隙,让保洁员听一听一些名人孝敬父母的故事。”
莟大帅眼睛一亮说:“好的啊,书记。一边吃饭一边受教育,多好的事啊,你安排吧。”
李冬冬点着头,微笑着再次拿起了话筒。
“各位乡邻,保洁员兄弟:你们一边吃饭一边听我啰唆几句。现在大家吃饭的这个餐厅,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国学教育大课堂。每逢周末,市区两级领导就带领机关人员,学校、企业、医院、组织学生职工来这个餐厅接受善文化洗礼,王家坪村的父老乡亲人人都要进课堂学文化。今天你们来到了王家坪,有缘坐在一起吃饭,就与王家坪的老少爷们一起上一堂孝道文化课吧。你们也是一把岁数的人了,上有老下有小,应该懂得孝敬父母,爱护孩子。现在社会风气有些不正,我们上堂孝文化课,看看大牌明星们是怎样孝敬爹妈的,回家后给孩子做个表率。今天播放前海电视台录制的《天下父母》节目,讲的是解放军八一电影制片厂大导演翟俊杰和她妈妈的故事。”李冬冬话毕,按下了投影仪的播放按钮。
画面里,年逾花甲的翟俊杰与主持人一起,讲述他与妈妈的感人故事。
如果提到母亲这个词眼时,你会有什么样的情感?这对于现在的80后90后来说不免有些不知回答。但对于那些上了年纪而母亲健在的人来说却又是另一种滋味在其中啊!
请试想一下,一个年近六十花甲的老人,还有一个八十的老母,在外忙碌了一天,回到家进门还能喊声妈,这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一次,在剧组排戏,夏日树上的知了如同男高音的歌喉,音色高亢。突然来的电话铃声犹如琴弦骤断之响,那么急促,接到电话得知父亲已在弥留之际。撇下电话,简单交代一下工作,翟俊杰飞奔赶到医院,望着奄奄一息的父亲,瞬间泪流满面。翟俊杰跪在了病床前哽咽着说:“爸”,“儿子来了”,“爸您睁开眼啊!”“儿不孝,没有好好伺候您啊!”母亲恐怕耽误工作对他说:“放心吧!孩子,我在这儿陪着,没事。你给国家拍电影,担子重着呢!你去工作吧!有我呢!”
就要出病房时,翟俊杰突然转身再次跑到病床前跪下。主持人问:“你那时是怎样一个想法才会那么伤心?”他说:“没什么想法,就是自己的感情如洪泻一般。”主持人说:“是,这是感情流露啊!后来呢?”他扬一下头,呼口气,又说起来:“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他的父亲便逝世了。他回忆到,父亲未入医院前已病得不轻,手抖得厉害,但仍用颤抖的手题了两句话,一句是‘待人以诚’,另一句是‘艺海奋游,事业成功’。父亲的字虽然很颤,但我还是裱起来,我只想给我和我的儿子看。”
翟俊杰失去父亲后,对母亲尤其珍惜。有一次休息时,母亲带着绿豆汤去外景地慰劳剧组。
他是这么回忆的:“现在绿茶红茶什么饮料都有,可是唯独喝妈妈的绿豆汤味道就是不一样,剧组里的人都说好喝。我摸着母亲的手,想到这么酷暑的天气,母亲不辞劳苦地来看我,心里不知有多温暖啊。”
主持人说:“我知道您曾经给您的母亲剪过脚指甲。您还叫您的儿子女儿都这么做,你那时做这个事的感受能说出来吗?”他微点头说:“给我母亲泡脚时,我几乎是第一次摸到母亲的脚。时至此时此刻,我才知道母亲为这个家受了多少苦。”泡好脚后,我又给她又按脚,泪水落在了泡脚水里。我抬起头来说“妈!我知道您老了,弯不下腰,以后我回来就给你洗脚,剪指甲好不好,我还要告诉我的姊妹们,儿子女儿,让他们都这么做!您该享福了。”
人们常说母爱伟大,这有点抽象了,把它细化推敲以后,就又变得清晰了。年轻时心高气傲,两眼只向前看,直至人过中年,才想起父母亲又是多么体贴爱护你,即使想来泪湿双鬓,也是无济于事啊!爱父母就从小事做起吧!哪怕他们十成的爱,我们还一成,又何必豪言壮语孝敬呢?在节目后段时,翟俊杰拿出一瓶红色的液体,对全场说:“你们能说出它是什么?它不是别的,是我们每个人都吃过的母亲的奶乳啊!”“是的,这是我老伴儿的,事搁三十年,没想到喂我孩子的奶会呈血色了。机缘巧合,来的时候,我找出来时自己也惊呆了,没问题,这是真的!”我不禁问天下:“难道母亲是用自己的奶水哺育我们么?不,是在用心血养育我们啊!”
这就是国家一级导演翟俊杰和她妈妈的故事。
“许多村民不知道翟俊杰是谁?我跟他们说就是电影、电视剧(长征)的总导演。”
李冬冬小声跟莟大帅耳语道。
专题片放完了。村里的高音喇叭里又传出青年歌唱家谭晶撼人心灵的《三德歌》:
歌声由远而近,由弱渐强——
爹娘生咱身, 拉扯咱成人, 汗水壮咱筋骨肉,恩情比海深,
养娘心安稳,敬爹是本分,
一个道理传古今,要做孝德人。
在家尽孝心,出门讲诚信,心胸坦荡走四方,路平风也顺,
诚是连心桥,信是聚宝盆,
一个道理传古今,要做诚德人……
歌曲停了,许多保洁员眼里噙满了泪水。
一个叫张子键的保洁员放下碗筷,跑过来对莟大帅说:经理,我要请假,给我老娘买好吃的。
片长郭德亮凑过来说,这孩子的脑子虽说有点愚,可他是个孝子。发了工资一个子不舍得花,全交他娘,花一个问娘要一个。爹死了,只有娘俩相依为命。
“ 好,我准假,你去吧。带钱了吗?”
“ 没有”
“没带钱买什么好吃的啊?”莟大帅笑着问。
“50块钱够了吧?”莟大帅再问。
“嗯,够了。”张子键使劲点了点头。
莟大帅从钱包里掏了50块钱,塞到他手里。杜永松也给了他50块钱。
“谢谢,经理!”张子健给莟大帅和杜永松弯腰鞠了一躬,傻笑着走了。
“你看,这小子还挺懂礼貌。”莟大帅望着张子健远去的方向,转身对杜永松和侣红岩说道。“小杜,小侣,看完专题片我在想,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保洁员,虽然地位卑微,但他们都是些善良的人,我听说许多保洁员都是光棍汉,都是一个人在家赡养老人,而且家里都有兄弟姐妹,兄弟姐妹的家境都很好。如果全社会的人都能像这些淳朴的保洁员一样,用自己微薄的薪水赡养老人,这个社会该多么和谐啊。这堂课上的好啊,给某些人敲响了警钟。”
“希望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能如你所愿?你啊,就是一介书生,整天的多愁善感。”杜永松摇着头发着感慨。
“李书记,你这堂道德课非常好,保洁员大道理听不懂,但是通过这堂课记住了一位著名导演和她妈妈的故事,谢谢你。还有我,自己的老母亲也年届八十岁,身体不好,作为长子我远在前海,不能在老人家身边照顾她,心里很难过。看了这个片子,我觉得自己很不孝,哎……”莟大帅站在李冬冬面前,说着说着眼角处滚出了两颗泪珠。李冬冬拍了拍莟大帅的肩膀动情地说“老弟,我知道,前海的人都知道,你舍家撇业的来前海是为了前海的百姓能有一个清洁靓丽的居住环境,你看你把我们王家坪打扮的多漂亮,老人家若知道你这么能干,心里一定会高兴的。老弟,我谢谢你,王家坪村谢谢你,前海人谢谢你,前海人是懂得感恩的。”
李冬冬说话间,一抬头见柳智博出现在眼前。忙问道:“柳镇长,什么时候到的?你看,光顾着说话了,也没来得及去村头接你?”
听说柳智博来了,莟大帅抬手擦了擦眼角,转过身来对柳智博说:“镇长,你来了?”
柳智博点了点头笑眯眯地看着莟大帅,却对李冬冬问道:“李冬冬,怎么搞的?把我们莟大经理给弄哭了?你不知道他多情善感啊!”
李冬冬把刚才吃饭时为保洁员放一段电视主题片,上了一堂孝文化课的事给柳智博汇报了一下。
“很好,孝文化是善文化的重要内容,核心价值观教育就是要见空插针,随时随地。我们就是要把王家坪村的文明乡风传播出去。”柳智博伸出拇指在李冬冬的眼前晃了晃,然后瞥了莟大帅一眼,突然话锋一转:“我不明白,你搞你的善文化教育,怎么把莟经理给弄哭了?”柳智博瞪了李冬冬一眼,朝莟大帅哝了哝嘴。
李冬冬心领神会地说道:“哦,看完大导演翟俊杰和他妈妈的故事的专题片,莟经理说,他很长时间没见到老母亲了,有些想家了。”
“刚才,我围着村子转了一圈,王家坪这个示范村打造的非常好,花红了,草青了,树绿了,路平了,村美了,像个样板村的样子了。王家坪能有这样的村容村貌,保洁员们功不可没,莟经理操心费神,你们辛苦了。莟经理从省城来前海帮助我们推进城乡环卫一体化工作,不能在老母亲身边尽孝,映秀镇党委政府感谢他,映秀镇人民感谢他。党委政府决定,向中银公司给莟经理请10天假,让他回家看望母亲和妻子、孩子。”柳智博说完带头鼓起掌来。
“镇长,镇长,”莟大帅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连喊了两声。
“谢谢领导关心。我不用回去,家母有弟弟照看。”莟大帅急的脸上渗出了一层汗珠。
“不,副总指挥同志。”柳智博叫起了在镇府,直接任命莟大帅的职务。
“十村示范,百村整治,已初见成效。你在前海,不容易,我们前海人懂得感恩。中午的时候,我和胡书记商量过了,你明天休假回家探亲,在家好好地陪陪家人,照顾一下老母亲和嫂子,回来后还有更艰巨的任务等着你去完成。”柳智博很严肃地对莟大帅说道。“一会我给你们的温总打电话给你请假。”
莟大帅猛一抬头,向柳智博深鞠了一躬,然后两手紧紧握住了柳智博那双又白又嫩的右手,使劲地摇着,满脸涨得通红。“谢谢镇长,我替老娘,老婆,孩子,谢谢你和胡书记。”
“松手,莟经理你把我的手弄疼了。”柳智博的脸也有些红了。
哈哈哈!
李冬冬,杜永松,侣红岩看到莟大帅囧态的样子,一起笑起来,莟大帅的脸羞得更红了,看看杜永松,看看侣红岩,一时不知所措。
“他,该不会是和李玉刚一样唱男旦的吧。”说罢,柳智博自己哈哈地笑了起来。这笑声女人味十足,但不是淑女们的笑声,是现代女性或者是说80后新潮女性无拘无束的开怀大笑声。这个时代的女生,也不太喜欢娘娘腔之类的男性,她们心里景仰的男性,应该是阳刚的,挺拔的,伟岸的,顶天立地的。当然,柳智博作为新潮时尚的新女性,尤其是作为一名年轻的在基层任职的女性干部,在与男性干部打交道时间长久了,身上或多或少的会有一些男性领导人身上阳刚气。这不是说,柳智博不喜欢莟大帅,对莟大帅雷厉风行,认真负责,思维缜密,富有创意工作作风,柳智博还是很欣赏的,只不过,作为一名女性,一个女人,对一个娘们兮兮的男性,心里还是有一些抵触。假如她还是一位单身女性,有人给她介绍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做丈夫,柳智博肯定不能接受。然而,谁也不知道,莟大帅的爱人论长相,身材修长,论容貌,脸白肤晰,论才华,电视台主持人,论气质,优雅从容,无论哪方面都比柳智博小胜一筹,可是柳智博比莟大帅的爱人整整小了一旬。当然,人和人之间,尤其是女人之间是无法类比的。莟大帅性格柔弱一些,说话娘们一些,只要他老婆不嫌弃,别人怎么看并不重要或者说是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