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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秦小白的真诚,打消了庄虎的疑虑,片刻的沉默之后,庄虎用一种沉痛而有充满愤恨的神情,缓缓的讲述起了他的经历。秦小白起初还只是好奇,可到后来,秦小白却是再也难掩心中的愤怒,直张口大骂了起来“畜生!”
秦小白只觉得庄虎憨厚,忠诚,却怎么也没想到,庄虎还背负着那样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仅仅只是凄惨,已经不足以来形容他的遭遇。
原来在庄虎还小的时候,便成了孤儿,被形神宗的宗主玄天子所收养,认为了义子。无论是形神宗,还是玄天子,秦小白都曾有所耳闻。形神宗作为一个宗派,虽然不像太一门,万鹏帮那样强大,但势力也算是不俗的了。在各大门派中,怎么也能排进前十。而玄天子,在天上天界也算是个人物,不光修为达到九级之境,更有一大本事令其他人都望尘莫及。那就是这玄天子麾下有一大帮的义子义女,少说也有上百人。这上百名义子义女便是整个形神宗的核心力量,支撑起了整个形神宗。
如果只是义子义女多,那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只要付延山,萧思腾愿意,放出话去,用不了三天,便会多出成百上千的义子义女。可难得的是,玄天子的这些个义子义女,每一个对他都是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到了让人嫉妒的程度。想当年,玄天子的对头曾使尽了手段,对他的义子义女,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可结果那些个义子义女,最后却是拼着惨死当场,却都不肯背叛玄天子,到了最后,就连玄天子的对头都不得不表示服气。
关于玄天子为何能让他的义子义女们对他死心塌地,外界曾经有过无数的评论和猜测,却一直没有形成定论。可今天,秦小白从庄虎的口中,却得知了事情的真相,玄天子之所以能让这些义子义女对他死心塌地,绝不背叛,靠的只不过是奴仆契约而已。
这个结果可以说既在人的意料当中,又在人的意料之外。意料之中是因为,要想彻彻底底的收服一个人,让其不敢背叛自己,奴仆契约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意料之外是因为,奴仆契约是一种被整个天上天界所唾弃的邪术,而玄天子却是名门正派的长尊,平日处事光明坦荡,是公认的君子,没有人会将这邪术与玄天子联系在一起。
就靠着这种面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手段,玄天子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一面扮演着正人君子,一面疯狂进行着令人发指的罪恶行径。
据庄虎所说,玄天子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派人,在天上天界各部族之中,搜寻资质较好的孩童,然后将他们带回形神宗,强行签订了奴仆契约之后,便秘密的训练他们。
玄天子所谓的训练,也是同样的惨无人道。逼迫他的这些义子义女自相残杀,是他最惯用的手段。每隔两年,玄天子就会阻止一次比武,淘汰一半的人。而那些被淘汰的人,结局唯有死!因为玄天子有一个规矩,每一场比武,只能有一个人存活,胜利者必须杀死失败者,否则比武将永远不会结束。如果胜利者因为不忍,而拒绝杀死失败者,那玄天子便会毫不犹豫的将胜利者与失败者一起灭杀。
如此这般,几年之后,待这些孩童成长起来,充其量也就只能剩下十分之一。而这侥幸生存下来的十分之一,从此以后,便将彻底沦为玄天子的工具,为他杀人,为他卖命,直到被敌人杀死,或者被玄天子杀死。
庄虎作为这其中的一员,经历了这一切的不幸。终于有一次,庄虎再也坚持不下去,当着众人的面儿,怒斥玄天子是畜生,是禽兽,结果被怒不可遏的玄天子当场引爆了奴仆契约。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在月修族了。
玄天子的这种种行径,已经大大的超出了秦小白的底线,一股子犹如惊涛骇浪般的杀气,在他的心头跌宕起伏,只恨不得现在就去找玄天子,将其碎尸万段。
看到秦小白表情愤然,情绪震怒,庄虎突然噗通的一声跪在了秦小白的面前,泣不成声的道“秦少侠,您是太一门的弟子,我求求你,将玄天子的罪行告诉萧门主,让萧门主主持正义,不要再让玄天子这个人形畜生,再继续作恶下去了!”
听了庄虎的话,秦小白方才反应过来,庄虎之所以将他的悲惨遭遇原原本本的告诉秦小白,可不是因为秦小白闲来无事,想要拿来给他解闷儿,而是打算通过他惊动萧思腾。他的用心,也算的上是良苦了。
庄虎这一哀求,秦小白却冷静了下来,眉头一皱,道“如果玄天子真是这样的罪恶滔天,那自然会有人替天行道。不过,庄虎,万一你要是骗我,污蔑了玄天子,你想过你的处境吗?”
“秦少侠,难道您不信我说的?”庄虎瞪大了眼睛。
秦小白面色一沉,道“有一点,就让我不得不怀疑。你说你当场怒斥玄天子,结果他一怒之下,引爆了奴仆契约,问题便在这里。众所周知,奴仆契约十分霸道,一旦契约的主人主动引爆奴仆契约,那作为奴仆一方,必死无疑,绝无再活下去的可能。可是你却活了下来,而且还活的好好儿的,这好像说不通吧?”
秦小白的质疑并没有让庄虎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只是脸上弥漫起一重浓浓的疑惑,说道“这一点不光我觉得不可思议,就连小姐的师父英前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事实就是如此,奴仆契约并没有要了我的命,只不过让我的修为,从五级之境,一下子降至先天之境。这些年来,我无论怎样的努力,都不能让我的修为再有寸进。”
秦小白的眉头皱了起来,像庄虎所说的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奴仆契约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他能轻易的将人置于死地,令你毫无反抗之力。迄今为止,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在奴仆契约被打破的情况下,继续存活。
“难道说你是天赋异禀?”秦小白神色一动,一把将庄虎扯了过来,还没等庄虎做出反应,秦小白的一只手便已扣住了他的腕门,同时磅礴的混沌之力,汹涌迸发,无视庄虎体内微薄真气的反抗,直逼向其识海。
识海是人的灵魂所在,比心脏更要关键。奴仆契约一般都是下在这里。契约主会将自己的一丝神念钉入其中,犹如埋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在奴仆一方不服从的情况下,契约主只要转个念头,便能将这一丝神念引爆。而这一丝神念一旦在人的识海之中被引爆,其产生的威力,足以将人的灵魂瞬间撕裂,从而置人于死地!
待秦小白的混沌之力探入庄虎的识海后,立即便发现,庄虎的识海乱七八糟,一片狼藉,显然曾遭受到重创。从这一点已足以证明庄虎没有说话。只有奴仆契约的威力,才能让一个人的识海,变成这般模样。
按理说,庄虎的识海遭受如此重创,他的灵魂一定也已经随之灰飞烟灭了,庄虎不应该还活着。可秦小白却发现,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顽强的支撑着庄虎。
“到底是什么?”秦小白陡然对庄虎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操纵着混沌之力,不断的在庄虎的识海中探查着,迫切的想要找到这种神秘力量的源头。
人的识海是宇宙中的一种最玄妙,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构造。它无形,但却十分广阔,而且随着修为的增深,识海还将不断扩大,修炼到极致,哪怕整个宇宙,都能容纳在其中。而庄虎的识海,似乎尤其的广阔,以秦小白如此深厚的修为,探入其内,竟然也会萌生出一种天高地阔,茫然不知何所去的感慨。这样规模的识海,哪怕是在庄虎处于五级之境的时候,也做不到。随着探查的继续,秦小白对庄虎的好奇心也变得愈加强烈。真没想到,这一个貌不惊人的粗壮青年,身上竟然也藏着如此之多的秘密。
慢慢的,秦小白心中的一个念头,从无到有,而且越来越强烈——庄虎绝不是普通人!
凭借着超强的耐心与细致,秦小白终于追索到了那股无形力量的源头,跳入秦小白脑海的一幕,将秦小白狠狠的吓了一跳。在庄虎识海的中央,竟然高悬着一个犹如太阳般的赤红火球。
识海中的太阳,通常指的就是人的灵魂,可绝大多热人的灵魂,在识海中表现出来的都是一个散发着萌萌白光的光球,大小各不相同,但绝对不会像秦小白在庄虎识海里见到的这个一样,通体赤红色,而且还是个火球。
秦小白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赤红色的火球,就是庄虎的灵魂,因为从中,秦小白嗅到了生命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却很清晰。而且从这赤红火球中,还隐隐的分散出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丝毫也不逊色于秦小白的混沌之力。这股力量,不断的修复着庄虎被重创的识海,进度虽然很慢,可如果持续下去,总有一天,庄虎的识海会重新复原。
这样的情景,秦小白别说是见,就算是听也没听过。从庄虎的识海中一退出来,秦小白便陷入了深思,久久没有做声。
庄虎神色带着几分苦涩的“你也觉得很奇怪吧?呵呵……也许我的命太硬了,老天非让我活着。”
秦小白看了他一眼,突然问了一句“你对你的父母还有印象吗?”
庄虎摇了摇头,道“我很小,还不懂事的时候,便被玄天子收养了,他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我的父母,只说我是个孤儿。”
秦小白点了点头,又沉吟了片刻,突然幽幽的道了一句“庄虎,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难道你能解释我身上的这一切怪事?”庄虎眼睛一瞪,神态充满急切。
秦小白皱紧了眉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点了点头。
“你……你真的能?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小白一点头,庄虎的神情更是激动万分,直要上前来抓秦小白的胳膊,可突然想到秦小白的身份,伸出的手又生生的顿了住。
秦小白咳嗽了一声,神态很是有几分复杂的说道“庄虎,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或许你……根本就不是人类。”
“什……什么?我不是人类,难不成是鬼?”庄虎满怀希望,却没想到从秦小白口中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不禁大为失望,自嘲的说道。
秦小白没有在意庄虎的态度,而是面色凝重的道“根据我的观察,你之所以能逃过奴仆契约的一劫,是因为在你的识海中,存在着两个灵魂。一个灵魂在奴仆契约爆炸之时当场破灭,而另一个灵魂却因为很强大,而得以幸存下来,只不过也遭受了重创。你的第二个灵魂,正集中所有力量修复你的识海,所以你现在无论如何修炼,修为却不再有寸进。实际上,在奴仆契约引爆之后,你还能保留先天之境的修为,也是出自你的第二灵魂的功劳。”
“这……这是真的?”见秦小白神色凝重,出言又谨慎,他的话由不得庄虎不信。自己竟然有两个灵魂,这着实将庄虎给惊住了。人类都只有一个灵魂,而他却拥有两个,那就怪不得秦小白会说他不是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