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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江欣璐心跳狂乱,手心出汗,准备随时睁开眼睛痛斥郝承晟时,可接下来,一条柔软的毛毯盖在了她的腿上,接着便是男人走开的脚步声。
江欣璐悄悄睁开眼睛,看到他走到房间里去,正纳闷,很快他又出来,手里拿了一个小箱子,江欣璐认出来,那是一个医药箱,她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松了一口气,心里有点怪怪的,因为怪错他有点……小内疚。
她依旧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她腿上的毯子被掀开,棉签沾着药水轻轻涂上她被擦伤的腿,他的动作很轻柔,就象她是最贵重的珍品,偶尔他的手指触上来,温热干燥,与清凉的药水形成鲜明对比,手指每触碰一下,江欣璐的心就跟着颤动一下。
这个过程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谁也没说话,她屏息静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男人的呼吸平稳绵长,不象刚才那样急促,倒比她显得更从容淡定。
又过了一会,男人重新把毯子给她盖上,说,“我要擦后背了,有点疼,你忍着点。”
江欣璐犹豫了一下,闭着眼翻了个身,翻身的瞬间,听到男人低低的笑了一下,她把脸埋在沙发里,有点发烫。
郝承晟把她的衣服掀上去,露出一大块淤青,在医院的时侯还不是很明显,现在肿得更高,颜色也更暗了,郝承晟心里抽了一下,把药油倒在手心里,摩挲了几下,让掌心热烫起来,然后按在江欣璐的后背上,用力揉起来,江欣璐做了心理准备的,还是被他揉得“咝”了一声。
那只大手立刻一顿,“很疼?”
她没说话,算是默认,以为他会说那就轻点,谁知道他说,“忍着点,不用力,血散不开。”
江欣璐咬着牙,准备硬杠,突然一只手贴在她嘴边,“要是疼,就咬我。”
江欣璐眼皮一弹,看着那只手,男人轻笑,“舍得睁开眼了?”
江欣璐不理他,把头扭到一边。
他又笑,“不舍得咬?”
倒底还是稍稍轻了一些,但对江欣璐来说,依旧是疼的,又热烫又疼,到后来,不止受伤的地方,整个背部似乎都热烫了起来,火烧火燎的,有点难受,也有点……舒服。
慢慢的,疼痛减轻了,江欣璐闭着眼睛,感受着那只手一寸寸抚过她的肌肤,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她觉得越来越舒服了,舒服得想睡过去,事实上,她确实有点迷糊了。
她睡着了,但睡得很浅,她的意识一直都在,她知道郝承晟拿了温热的毛巾替她擦了脸,手,还有脚……后来,他把她抱起来,有力的胳膊托在她大腿下,她靠在他怀里,宽阔硬朗的胸怀充满了熟悉的气息,让她忍不住贴得更紧。然后,他把她放在床上,当他的手从腿下抽出来时,江欣璐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手指划过肌肤带来的颤粟感,那些触感非常清晰,可是她睁不开眼睛。
再后来,他给她盖上了被子,悄悄的出去了,又或者没有出去,她不知道,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屋里落针可闻,这样静谧,她睡得更熟了。
郝承晟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女人。
他突然想起四年前,他也是这样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那时侯,她天天对他笑,象一个标准的金丝雀似的缠着他,可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在演戏,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他讨厌她的虚伪,常常控制不住的发脾气,甚至不愿意来看她。可他更控制不住的是对她的思念,只好在深夜偷偷站在床边看她,看睡着的,真实的那个她。
他那时侯并不知道,他对她早已经情根深种,所以会惶然,会犹豫,会痛苦,会愤怒,会在她刺了他一刀后,决然的叫她走。
有时侯,他想,如果那时侯他就明白自己对江欣璐的感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了,不会试探,不会给她设局,更不会让她离开。他们不会分开这么久,她也不会发生意外,他会查清楚她父亲破产的事,会用他的真心消除她的敌意,会告诉她,他爱她。
所以,是他的错,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他的错。
——
江欣璐的生物钟准时醒来,她象往常一样揉着眼睛准备坐起来,胳膊刚一抬,立马觉得不对劲,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她睁开眼睛,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房间,昨晚的记忆一点一点回到脑子里。
她记起来,她昨晚在街上骑车摔了,是郝承晟把她捡回了家,还给她擦了药,她昨天晚上晕晕乎乎的,只记得被他抱来抱去,最后安置在床上。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有些意外,平时只要他们在一起,郝承晟不可能放过她,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要抱着她睡,是觉得她一身的伤,不好干什么勾当,良心发现放过她?还是别的原因?
她知道今天的晨跑泡汤了,但也不想再睡了,忍着痛,慢慢撑着坐起来,查看身上的伤,腿和胳膊都有擦伤,破了皮,但擦过药了,有的地方渗着亮晶晶的黄色液体,有的却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痂。这些疼还不算什么,最疼的是后腰,简直不能动,一动就钻心的疼。她记起昨晚郝承晟用力给她揉搓过,不知道怎么还这么疼?
再疼也要忍着,她揭开被子下床,却找不到自己的衣服,杵着光溜溜的两条腿站在地上,清晨很凉,暖气早关了,两条腿瞬间起了无数细细的小瘩疙。
她打开衣柜,里面还有她的以前留在这里的衣服,这些衣服都是郝承晟给她买的,她一件都没有带走,这下倒派上了用场,她随意挑了一身衣服穿上,套上棉袜,没穿鞋,踮着脚,忍着疼,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虽然这样偷偷溜不太礼貌,毕竟郝承晟救了她,但他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她对他最好的报答就是离开,离他远远的,不拖他后腿,也不带给他任何麻烦。
轻轻推开门,溜出来,再轻轻合上,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门,朝客厅走去,走了几步一抬头,整个人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