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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芝香回到家里,一开门,看到马志希坐在桌子边,一碟花生米,一瓶酒正喝着。
她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抓了那瓶酒就往地上摔,“你上哪去了?打电话为什么不接?儿子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
酒瓶落地,“砰”的一声,玻璃碎片四溅,满地晶莹。
马志希吓了一跳,杨芝香平时挺温驯的,难得发这么大的脾气,一听儿子出了事,忙问,“出什么事了?”
杨芝香抹了一下眼睛,“他拿刀捅了人,现在被抓起来了。”
马志希啊了一声,“捅死没有?”
杨芝香越发生气,“你还想让他捅死人,杀人偿命,你想让儿子去死啊!”
马志希松了一口气,“没捅死还好。现在怎么办?”
“你是他老子,你问我怎么办,我还想问你呢?”
马志希两手一摊,“我有什么办法,没钱没关系,看警察那头怎么说吧。对了,你女儿不是开工厂吗,问问她有什么路子没有?她长得漂亮,说不定认得有权势的人……”
杨芝香真要气死了,抓起那碟花生米朝他砸过去,“你什么意思,我女儿长得漂亮,就非要认得有权势的人?你还跟那些阔太太混在一起呢,你怎么不去找找她们?”
马志希恼羞成怒,“说儿子的事,扯那些做什么,我说过了,是她们缠着我,我又没跟她们怎么样!”
“骗鬼去吧,我跟了你十几年,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杨芝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说不后悔是假的,她和马志希结婚后才知道,自己嫁的男人其实就是个小白脸,专门跟有钱的女人混在一起,她以前也是马志希追逐的目标之一,别的女人跟马志希都只是玩玩,只有她傻,误以为那就是爱情,居然义无反顾的抛夫弃女,跟了马志希,让自已从云端坠入地狱,这十几年来,她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马志希对她不好,对亲生儿子也不关心,小时侯马小磊生病,忙前忙后,都是她自己,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更是靠不住。
杨芝香知道他能力有限,哪怕帮不上忙,在精神上给她一些安慰也好,可惜,那也是奢望。
马志希在边上催她,“你哭什么啊,打电话给江欣璐,问问她有没有办法?”
杨芝香对他有些心灰意冷,慢悠悠站起来,“小璐找了律师,明天律师会去见小磊。”
“那不结了嘛,有律师还怕什么,”马志希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是不是要赔医药费啊,我可没钱,让江欣璐拿,她不是开厂吗,肯定不缺钱,再说,你丢了超市的工作不是拜她所赐啊,她得对你做出补偿。”
杨芝香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将他狠狠推开,进了里面的房间,马志希想跟进去,门砰的关上了,差点没碰着他的鼻子,他悻悻的哼了一声,看着满地的狼籍,也懒得收拾,往沙发一躺,睡觉。
——
郝承晟想做的事,基本不会落空,他如愿以偿的留了下来,和江欣璐并肩躺在床上,但是手规规矩矩的叠放在小腹上,没有碰她,余光里,江欣璐也仰天躺着,眼睛是闭着的,郝承晟知道她没有睡着。
他耐着性子躺了一会,翻了个身,他一动,江欣璐立马睁开了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郝承晟说,“你妈出现的事,怎么没告诉我?”
“不想说。”
“谁也没告诉?”
“……”
“不想原谅她?”
江欣璐有点意外,侧过身子面对他,“你知道什么?”
“我当然知道,”郝承晟笑了一下,“四年前我就知道,不是告诉过你吗,我那时侯调查了你。”
他是这么说过,江欣璐也就不奇怪了。
“不想原谅她,但是还管你弟弟的事。”郝承晟又笑了一下,“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她的事跟马小磊无关。”
“想得还挺开。”
“……”
她侧身躺着,眼帘垂着,暗淡的灯光下,她的脸显出一种安定的柔和来,让郝承晟心里微微牵动了下。
他就这么看着她,看了好久,然后说,“知不知道我今天有些不高兴?”
江欣璐抬了一下眼睛,但是没说话。
“出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是我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
一句话,把两个人的关系划得清清楚楚。郝承晟恨得牙痒痒,想咬她。
“什么事都自己扛,不觉得累吗?”
“习惯了。”
“江欣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倔?”
江欣璐在被子底下绞着手指头,神情淡然,“这么多年我都是这样过来的,挺好。”不依赖人,不会有奢望,也不会失望,真的挺好。
“江欣璐,你真的……”郝承晟咬了一下牙,把下面的话咽下去,他想说,你真的欠收拾。
对这个女人,他永远都有一种无力感,苦心巴巴的把心肝肺都堆在她面前,可人家根本不需要。
他知道她坚强,独立,可毕竟是个女人啊,就没有觉得累,觉得苦,想要靠一下的时侯?
你有过那种时侯吗?想保护一个人,想照顾她,可她完全不需要,不需要关心,不需要安慰,也不解释任何误会……郝承晟觉得自己可以给江欣璐足够的安全感,他有能力,他还专情,可江欣璐却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就象抓在手心里的沙,越抓紧,越流得快。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江欣璐说,一切随缘。这大概是被他缠得没办法的无奈措词。
但他不认同,他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想要的,一定要得到。
所以才想尽办法留下来,想问问她这些事情,想告诉她把事情交给他,由他去处理,她不用操心。可这个女人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脾气又硬又臭,气得他想打人。
他一个转身,拿背对着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干嘛上这里找不痛快?
江欣璐知道他生气了,也不说话,伸手把台灯拧黑,也翻了个身,两个人背对背,都挨着床边,中间还隔了一点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