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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欧洲那么远。
而是,他伸手再也够不到的什么地方。
可他却不知道他是不是该留她。
也同样不知道,惹他心烦的到底是眼前这个女人,还是她那张与那人一模一样的脸。
“容鸢,沈家那位少爷是什么人,你清楚吗?”他沉声道,“他高中的时候玩过多少女人,最大的一次还把自己搞进了局子,沈董事长当初为了平息事端才把他送到国外去,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这么迫不及待的和他双宿双栖?”
容鸢听着他的话,面上仍是云淡风轻的,没有起伏,“他以前是什么人我不关心,他有他的故事,我也不见得就能马上踏实下心来真心待他。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如果不给自己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永远都会被困在原地。”
如果不给自己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永远都会被困在原地。
短短几个字,男人镜片下一双风雨萧瑟的眼眸仿佛裂开了很深很深的缝隙。
容鸢半晌听不到他的回答,便继续弯下腰去收拾东西。
蓦地,身后传来男人哑透了的嗓音:“容鸢,你不能走。”
她的心跟着一哆嗦。
指甲也嵌入掌心,面上努力维系着镇定,回过头望着他,“为什么?”
男人与她对视,很是郑重,一个字一个字道:“过几天就是兰斯洛特的葬礼,你哥哥生前也是我们中的一员,和兰斯洛特交情匪浅。就算是为了你哥,兰斯洛特的葬礼你也不能缺席。”
被人紧攥着的血管骤然松开,强大的血流回冲进心脏,倒让她半天醒不过闷来。
原以为窒息是最难受的。
却原来,这种空气中弥漫着毒气噬心蚀骨的感觉,更是痛苦。
许久,容鸢低低笑了,“霍无舟,我不能走,就是因为我要替我哥参加兰斯洛特的葬礼?这就是你留我的理由了?”
男人握住了拳头,眸光透过镜片将她的笑靥圈在眼里,“是,这就是我留你的理由。”
容鸢闭上眼。
难过如同潮水漫过她的心尖。
绝望,愤怒,愤怒过后,又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她最终扔下了手里没收拾完的东西,眉眼间析出袅袅的凉意,笑容也如斯,“好,也好,那我就等到兰斯洛特的葬礼结束再走。”
左不过也是离开,早一天晚一天,又如何。
他就非要把她的心一次次拿出来践踏。
那便践踏吧。
也许杯子足够烫手了,她自然就晓得该松手了。
而且——
兰斯洛特那人,除了急功近利、鼠目寸光,偶尔容易受到誘惑、摇摆不定以外,其实是个很友好很贴心的朋友。
那时老祖宗一门心思扑在陆仰止身上,赫克托又嘴欠得总喜欢和人过不去,霍无舟对“容渊”更是爱答不理,唯一一个肯听“容渊”说说话,肯鼓励他、对他好的,也就只剩那个心细如发、性情又温和的兰斯洛特了。
霍无舟说的对。
就算是为了“容渊”,她也不能错过兰斯洛特的葬礼。
霍无舟得到了她的保证,浑身紧绷的肌肉微微松懈下来,心跳也恢复了正常频率,垂着眼帘,淡淡望着她,“老祖宗下午去警局领兰斯洛特的遗体,你和我去庄氏旧楼,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五年前的事,有蹊跷。”
容鸢失笑,“这不还是有事要我帮忙么?”
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未答。
容鸢终于是疲于和他再争辩什么,随意道:“我换衣服,你出去等着吧。”
“容鸢,如果你实在不喜欢,也可以不做。”
女人背影一顿,笑意清浅漾开,“是吗?”
她道:“我以为你是有恃无恐,知道我永远不会拒绝你的要求,所以才这么一次次的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地往我心里插刀子呢。”
她说完这话,没有给霍无舟反应的时间,就一手将他推出门外,顺势关了房门。
门关的刹那,女人背对着房门,身子无力地滑下。
素手掩面,再摊开时,指尖一片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