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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信寺的大殿正中是释迦摩尼佛, 端坐莲台,金身烁烁。
大佛垂着眉眼,唇角轻扬, 慈眉善目,微笑着俯视脚下来往众生。
而今日来的这几位,却并不是来跪拜焚香求神佛庇佑的。
容均天望着面前的东平皇帝, 惊诧于对方的风姿出众, 威贵逼人, 尤其是一双凤目,雅秀锐利, 自带慑人气质。
就算是容均天,心中也生出几许不敢跟其对视的畏缩之感。
在容均天端详楚直的同时,楚直自然也在望着他。
其实楚直对于容均天并不陌生,至少, 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容允和了。
当初在离魂之时, 借着辛野裳的眼睛,他见过这位西川国主, 只不过当时的容均天是五年前的那位,年少风流,温雅俊秀, 身上尚没有今日相见之时的肃杀萧索之气。
容均天的身后跟着的, 是丞相苏惕, 楚直身后之人, 则是尚书令周寅。
他们仿佛心照不宣似的都选择了不会武功的谋士跟随身旁, 一是免除威胁以示诚意,一……周苏两位自然都非泛泛之辈,算是东平跟西川之门面, 首屈一指的文臣谋士。
在容均天跟楚直对视之时,苏惕和周寅也各自彼此打量,两人当然也是互不陌生,早有耳闻。
最先开口的是周寅,他哼了声,踏前一步,睥睨眼神对着容均天道:“容氏,西川历来乃东平之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为何见了圣上并不行礼?”
容均天未曾开口,苏惕也踏上前来,慨然道:“当年东平皇帝无德,割立西川南越两地,西川南越跟东平划地而治,平起平坐,如今有何面目叫我主上行礼!”
周寅指着苏惕道:“大胆!敢说此篡逆之言!岂不知南越女王早就向东平纳贡称臣,乃迷途知返,尔西川如今穷途末路,还不知悬崖勒马乎?”
苏惕揣着袖子冷笑:“南越女王庸弱,部族并起纷扰不休,百姓苦不堪言,纷纷投奔我西川,而我川中自得主公治理,百姓安居乐业,国力日强,岂是区区南越可比者?”
周寅哈哈一笑:“蚍蜉撼树,夜郎自大,不过如此!尔等跟南越自比强盛,可知在我东平面前,尔等亦如南越一般无一!若敢跳梁,无异于以卵击石,苏大人休要嘴硬,且看看如今之情势,兵临城下了还敢哓哓不已,徒增笑尔!”
苏惕分毫不慌,也自仰头笑道:“西都尚在,大局未定,谁知胜负如何,且若东平当真胜券在握,又何用今日之会?”
周寅刚要反唇相讥,却见楚直一抬手,周寅便躬身后退。
那边容均天也道:“丞相。”
苏惕瞥了周寅一眼,拂袖退后。
楚直望着容均天,微微一笑:“强将手下无弱兵,容君这位丞相好口齿。”
苏惕听他那句形容,已然有贬低容均天之意,又听他以“容君”称呼,更加不悦。
周寅却挑唇一笑,仿佛得意。
容均天却仿佛没听出来,淡淡笑说:“楚兄过奖了,在贵尚书面前,苏丞相实不敢当。”
苏惕一听,面露笑容,周寅却沉了脸色,原来容均天反应极快,竟以“楚兄”还击,这分明是不把东平皇帝放在眼里。
只是两位主上交手,自然没有他们多嘴的份儿了,就只各自屏息观战而已。
楚直挑了挑眉:“先前令妹提出要说降容君,朕还不肯相信,没想到容君果然深明大义,也算是知兄莫若妹,倒是朕轻看容君了。”
容均天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所谓‘说降’,楚兄言过其实了。你我到底为何会在此处相见,自然心知肚明。何必占这些口舌之利?或者说,楚兄出尔反尔,欲在此图穷匕见,对孤等动手么?”
“不必激朕,”楚直呵了声,云淡风轻:“你自然知道,朕若想要你的性命,很不必大费周章亲自出马。倒是你,为何定要约朕在此地相见?”
容均天冷然:“本欲一试阁下之胆量而已。”
“现在可试出来了?”
容均天回头看了眼,本来正在听得入神的苏惕,便又退后数步,几乎隐身到殿侧去了。
周寅见状,便也会意地也让出了几步去,只留他两人在释迦摩尼的佛像前。
容均天见无人打扰,才道:“听晴儿所说阁下离魂之事,孤斗胆一问,所谓离魂,当真是你……你之魂魄在裳儿身体之中?”
楚直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怎么?”
容均天道:“只是要确认一番,谁知道……这一切是否是阁下臆想所致呢?”
楚直望着对方的眼睛:“朕觉着,容君心底怕是有数了,比如在温泉山庄那夜,她为何能反杀刺客,比如濮水之战后,为何裳儿会来至此处,自然是因为朕想带她回东都。而在公主因你仇视于她,派人行刺之时,也是朕……”
说到这里,楚直戛然而止,他发现自己差点泄露了那天大的机密。
容均天有点疑惑地:“为何打住?”
胸口那道旧伤隐隐作痛,楚直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若非朕助力,你当真以为她会死里逃生么?”
容均天深深呼吸。
自从容时晴跟他提过楚直离魂之事后,他把跟辛野裳相处的种种拼力回想了一遍,确确实实地搜出许多的异样之处。
如今加上楚直亲口佐证,容均天只觉着胸腔内的那颗心在不受控制地战栗而动。
世间竟有这样奇异的事,虽然当初他确实发现辛野裳的举止有异,便请南越巫祭前来镇压,可当时他并没想到楚直本尊竟会“降临”,只当作是一种最怪异的“病”而已!
这一切有点超出他的预计,心乱如麻。
楚直见他眼神恍惚,却显然并没在意他戛然打住的那句话,这才松了口气。
自己离魂之时受的伤会反噬本体这件事,无论如何楚直还是不想透露。
虽然容均天未必能做什么,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把这个致命讯息告知他人。
大殿内安静异常,只有风从殿外吹入,拂动快要燃尽的佛香。
直到容均天重新开口:“你说……之前裳儿未曾去涿县,她、还好端端活到如今……”他向来口齿伶俐思维敏捷,这句话却说的有点艰难。
楚直回神:“如何。”
容均天抬眸:“既然裳儿还在,那她……”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带着莫名紧张,容均天仍是问道:“她跟我,如何?”
过了好一会儿楚直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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