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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劝官(上)
柳府正堂随着禾二刀的离去,氛围变得诡异起来。柳老爷子慢慢减少了说话的频率,默默夹菜像个无事佬一样吃着饭。关信领着柳青清和楚持去到外面,说是去街上走走。许兰亭如在自家那般唤来佣人,收拾饭桌,再加摆上一些下酒小菜。大有一种客未及位的感觉。
罗明坐在角落喝着小酒,听着门外年轻人们聊天,和邹朝一起行走的日子多了,慢慢地也开始喜欢和年轻人呆一起,而不是像看猴那般观赏几个老油子拙劣的演技和应酬,但又不得不跟着演。二十年光阴过去,罗明没变多少,依旧喜欢和四个兄弟待在一起,听着他们说段子聊瞎话;但有些事情也没变,那高高在上如大山般的身影始终压在他的心头,逃离那座大山二十五年,这二十五年中每一时刻都是他最留恋的时光,就算卸下一切奔走街区间成为小叶城的地管署官员,仍然觉得这一点也不比如三哥那般左右抱得美人差。
然而就在黎渊降临的第三天,和两父子分别的第二天,那座大山再次压来,相比起来,黎渊降临时的压迫感与之相比根本就是喵叫虎吼之别,当他被下达命令时,原本以为自己摆脱大山的罗明呼吸再次变得厚重,但他拿出从未有过的勇气一点点在信中写下拒绝的话语并且寄了回去,为此他怕地不敢出来指证易承安的谎言,为此失去了十年的朋友岑山,就算是他四哥和二哥亲至,他都怕得不敢乱说话。
尽管那座大山看起来没想惩罚他,但他每天浑浑噩噩,害怕天降一巴掌,把他扇倒在地,直到禾二刀找到他,才走出那道房门。
本以为那座大山已经放弃这份念想,甚至已经找到另一位候选人,未曾想到那份带着命令字样的书信还是通过各种渠道传递到他手上,这次他选择避而不回,把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黎渊中,和邹朝肆意游历期间,两人独自走完红昏前五重界,再马不停蹄赶往青林黎渊,在青林近数月时间,生死游离间更能看到神奇、美丽的风景,这样的生活让他兴奋、期待、无畏;但每当沉入黑暗,那座大山便无声压下,让他在梦境的黑暗中窒息。他无法面对,更不想面对,他想逃逃不掉,但觉得现在的自己可以逃了;所以罗明决定去面对,他选择留在狮城等待禾二刀一行人的到来,也是在告诉那座大山自己的态度,既然如此,那就试着来说服我,我不会轻易屈从。
罗明在和邹朝的接触的过程中,和这小将近二十岁的混账呆一起,倒没有多少不自在,经常能从他身上看到以前兄弟们的身影,聪明、冷静、自负、有一种天下任我去的的豪迈,这是他一直以来向往的东西,和邹朝游荡黎渊的几个月的时间里,让那个罗明慢慢抬起头来,敢于颤抖地直视他的父亲。
“邹朝,说实话你是不是跟五叔说了什么?”张蒜眼神不善地望向那只狐狸问道。
邹朝抽抽鼻子说道:“我只是当他面猜测了一下我们小梁先生会来当说客,蒋议员会亲至,但没想到竟然真来了!哇!我果然是天才!”
就这么插科打诨中,不知不觉间一时逝去,从远处两道人影缓慢行来,待看到后两人真面目后四人小集体间响起惊呼声,只不过并不是惊叹于两人来此,而是对自己猜出个大概而大惊小怪地自恋。
来人一男一女,似乎早有等待,着装都极为正式,肩上有傍晚刚下的小雨的水渍,男人便是现北陆临时议员代表:蒋开元,戴着副眼镜,双颊深凹长相普通,挺拔的身躯,扬起的下巴似乎从来没低下去过;女人眼中有着和罗明相似的深邃和坚毅,但不同的是其中有这罗明所没有的傲气,那中骄傲似是从内而外天生的,让别人看到肯呢个会生出极为不爽的感觉。
“果然跟传闻那般,和那糟蹋人呆久了,我以为罗家人的真实形貌是那样的。原来今天遇到的才是真货啊,那看任何事物都像看垃圾的眼神果真名不虚传,我就说嘛,罗家人怎么想起和你们这些二线家族玩,原来罗明在他们看来是个二流货。”邹朝哇哇地感叹着,毫不在意旁人,嘴里的话就像喷壶那般肆意狂吐出来。
但身旁张梁二人并没反驳,也没生气,尚且才九岁的张蒜反而嗤笑侃道:“确实,没见过五叔之前,我都不敢相信五叔这个罗家的人会是我五叔。”
从外而来突兀参加宴席的两人,并没和四个年轻人一般见识,甚至招呼都没有,就连梁川川他们也没看一眼。
那个女人进入正厅看见罗明后,罗明的一身打扮把她惊到,皱眉训道:“如此在别人家中参加宴席,这么多年过去,一些基本的教养都被狗叼走了吗?有点本事,有点筹码真是不一样了?”
罗明漫不经心地回道:“哦?你谁啊?骂谁呢?”
那女人被罗明的态度给气笑,走前两步便是一巴掌扇下去,那掌中隐现着点点黑光,有渊力包裹,带着深深的恶意。
罗明可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头上毡帽散发出白光,一层白膜护住罗明,有强烈的渊力流动迹象,只听啪的一声闷响,而后是女人长足的尖叫,并没有任何碰撞的痕迹,那女人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这似乎不算完,罗明身后银棒熠熠生辉,迅速抽出后,二话不说就向女人横抽而去,又是一声闷响,一道人影应声飞出正堂,落在庭院中直接晕过去,已经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罗先生,我们带着诚意而来,这就是你的态度吗?”蒋开元皱眉沉吟道。
罗明斜睨嗤笑道:“态度?我是看您蒋议员隐忍数年,我佩服您,所以才有了这次见面,这是我的态度。而你们的诚意?我看到您的诚意,以及你所代表的我二哥、赵院长和回衢院的诚意,我从柳老爷和楚夫人的面上,确实可以看到看到的是虹城兰总长和许议员的诚意,而我从罗珠的身上所看到的我父亲和周总长的诚意……”
他顿了一下,然后举起本在捻小菜的筷子指了指外面那道凄惨的身体,再打着圆转将在场几人包括进去,“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柳回仍旧低头吃喝,不关他事,就算是罗珠被轰出正厅,头都没抬一下。
许兰亭笑着招手让佣人给罗明斟满酒,笑道:“罗先生见笑,如若我们诚意不够,请的人不对,那我们大可将王将军和罗将军请来,亲自和您谈,当然请的人对了,您也发泄完了,那咱们的诚意也算到了。”
蒋开元皱眉道:“五先生,我们所带诚意十足,您对人有所怨恨,并有所报,不知先生如今之疑问何来啊?”
“这时候也要威胁五叔,不想活了不是?二川哥你有一手啊,竟想办法把二刀给支开了,不然这些人都得脱层皮!”张蒜撇嘴道。
“让二刀参与其中,也不是你的本意不是?我可有做错?”梁川川淡淡回问道。
邹朝插嘴道:“当然有,你要明白如果二刀回来,这事儿还没谈完,那还是会被他清算,问起这事,你怎么说?”
梁川川心中早有答案,“能避一时是一时,先过了眼前的坎儿,后面的,二刀成长很快,虽不知未来如何,但二刀终究不是个喜欢管这些事的人。你们也不是,不是吗?事已至此,五叔早有决议,我们这些小辈如何如何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时邹朝疑惑道:“看这形势,你不下场的?”
梁川川皱眉道:“当然不,这件事与我何干?父亲早先便让我勿动少说多看,我让二刀前去北虹营救两位夫人和那些幸存者,只是我的工作。至于我父亲,小蒜你应该清楚的很啊,整个红虹的密报九成九都过了你手,依我爸的做事方式,他只提了提建议,让蒋议员来一趟狮城而已。”
门外的谈论,厅内听不到,但厅内的交锋,外面的人听的一清二楚,悄无声息间张蒜早就布下隔膜将四个青年和外界分开。
不然也不会有邹朝在这胡乱说话,“这句话倒是真的,梁先生从不逾矩做事,从来只是建议。”
厅内火气十足,柳老爷子独自清净,还是一句话不说,低头喝酒吃肉,好像今天的一切都跟他无关,这本就是件苦差事,不善言语也不是说客,自当低头不理世事,来坐着就算完成任务了,大有种这天下怎样与我柳回何干的意思,年老八十享清福,非是白头怀多事,照顾好客人就行了。他招来佣人,让人给罗珠端了碗酒过去摆在她面前,识局势和为人精自然都是老爷子的人生道理。
罗明听得蒋开元疑问,轻笑回道:“蒋议员和楚夫人百忙之中抽身来此,只为见我一介平民,良苦用心我自明白,我也无怨言,只是刚才苍蝇飞来,怕坏了各位心情,罗某将这银棒抽出给那蚊蝇好看,虽然大材小用但也是罗某的一片心意。”
如此刚猛的罗明是蒋开元万万没想到的,虽是军人出身的他,并未与五兄弟在统一战线,而且战时信息混乱,以他当时的军阶,根本不知远在数万里外的战场究竟如何,只知那片战场上的激烈和五兄弟的军功之高。
蒋开元深吸口气,郑重道:“鄙人不才前来请五先生出山接替我位领导北陆,我受梁先生建议和赵院长所托前来,至于罗珠则是代表罗老将军来此,今已见到先生,知道您的态度之坚决,我甚心安,既然如此,蒋某人现在只需要一个答案,一个明确之答案,得到这个答案,我心更安。”
罗明眯眼问道:“什么答案?”
蒋开元自从踏进门来,便站在门口没挪过脚,站如松,俗话说得好人如其形,是个出名的光明正大、刚正不阿之人,铿锵答道:“五先生,黎渊惊世,崔议长失踪至今,蒋某临危受命担任北陆议长一职,本该为北陆建设和北虹救援鞠躬尽瘁,但蒋某人能力有限,怕是难有所为,我上任以来北陆更是动荡不安,在此危难之际还是需要一个能长时间待得此职之英雄,与同僚、长辈话语中,议长一职非五先生莫属!今蒋某来此,便想听五先生一个答案,您是否愿意做这议长一职?”
罗明倒知道此人只正直,也只有此人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但罗明绝不是好糊弄的,“蒋议员何须如此?临危受难之际,北陆之乱也能压下七八分,让我来做,我是做不到的!罗某又有何德何能?世人谁不知道蒋先生为北陆之贡献?二十年来专心治理贪腐,谁不知您有胆有识能力之强,谁不知您敢作敢当魄力之大?众所周知,我罗某可不是那等勇敢之人,怕是蒋先生找错人了。”
蒋开元听此话,眉头上皱起千层浪,随即便要开口力争,但却被一旁的许兰亭插话给打断念想,“蒋议员的能力有目共睹,当然可担此任,但说句不好听的,蒋先生不适合担当此任,议员乃一陆之核心所在,蒋议员这样的人树敌过多,自然少不了乱,兰总长和周总长自是明白这点,在此乱世将至之际局势稳定才是最大的问题,所以会说想找下任来接替蒋先生。而五先生正是最适合之人选,五先生出身不必多说,当年五子之身份响彻红海八岸,有大先生之霸气,有二先生之帷幄,有三先生之无拘,有四先生之诡谲,更有五先生之韧性,现今五子失踪其三,二先生无欲无念,只深居回衢之中,只剩五先生行走天下,您之大名又再次传遍各大黎渊和民间,此时的北陆更需您去掌控大局,有二先生辅佐,由您震局,正是平下乱局之契机!五先生当得此任!”
罗明听完微笑驳道:“楚夫人说客之职为虚,拍马屁之职深得我心。但我已不是北陆之人,又何来担当北陆议长之资格?怕是我上任第一天便有人上门寻衅,第二天就派人杀我咯。不服之人多亦,给自己找不自在?我可没那么傻!况且我是惜命胆小之人,这天天头上悬着刀的事我可没胆子做!而且让一西陆小城之人担此任确实说不过去!”
许兰亭知道再如何说也是徒劳,甚至多说会被抓住把柄,吃亏的事谁都不想做,只好微微笑道:“罗先生之出身,恐怕少有人不知吧。是西陆小叶地管署一小官员,亦或是北陆罗家之后,这得两说。”
罗明皱起眉头道:“你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