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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命令沉默的下达,越来越多的人赶到了小城,电视上播放着浅源地震的消息,都市中流传着巨大怪物的传说。
一边是西边的城郊结合部,一边是城市中央的一大片街区,这两个地方受灾最为严重,建筑崩塌,大量人员死伤,救援队马不停蹄,日夜施工,才从废墟中抢回一些生命来。
大规模的心理暗示已经布下,许多人都几乎要忘记了雨夜中惊魂的一幕,只是朦朦胧胧地记着自己是在逃跑,但还有很多人没能逃出来。
短短几天时间,有来自各地的救援队伍到达,帮忙安置灾民。
李顺丝毫不顾自己上好的皮鞋被瓦砾划出痕迹,他连夜坐飞机从首都赶来,来送自己的朋友最后一程。
确实是最后一程,谭文慧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倾塌的房屋砸在了她和父母的头上,两位老人当场去世,谭文慧重度内出血,左腿断裂,躺在重症监护室中,一直不见好转。等李顺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她刚好在病房里咽了气,医护人员交给他一部裂了屏的手机,这是她身边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李顺坐在废墟上,点开手机,谭文慧的密码用的是她的生日,他并没有尝试几次就打开了。他是个记者,却仍然没有习惯朋友的逝去,所以直到屏幕再度黯淡下去,他都没有点击一下。
这座城市,真是好冷啊。
程婉坐在步行街旁的咖啡厅二层包间里,窗外是来去匆匆的人潮,任务结束后她们暂时撤回了省会休整,苏苏和弗洛里希的人被率先请去喝茶调查元素祭坛失控的真相。
本来这几天该是自由活动放松的假日,但伊芙娜发消息给程婉约她出来,还提前支走了薇薇安和洁萝。
正是入夏的季节,天穹上的日轮像是想要点燃这个世界,来往的爱美女人忍受着高温带着面巾打着遮阳伞,所有行人都是一身短打装扮。在这南国的春城,室外气温已经触摸到了三十摄氏度。
程婉倒还觉得可以接受,她是在山城长大的女孩,那里的夏日常年跟个火炉似的,而且她们也不是在大街上见面,这家咖啡店里开着凉爽的空调,让穿着短袖加七分裤的程婉感觉肩颈有些发冷。
店里放着低声而舒缓的音乐,巴洛克风格的装饰配合有些清幽的灯光很容易就能让人放松下来。按照伊芙娜的要求,程婉选的是个包间,看不到其他的客人,反而更加清闲。
自从远离了那座飘雨的灾后小城,程婉感觉自己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许多。苏苏临走前告诉她,不要再去想自己救了多少人,救下来的那些人是否逃过了一劫,因为那件事情对她们而言已经过去了。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做成一名圣人,问心无愧就好,这番言论让她的内心也轻松了不少。
说到底,她们的任务其实本就不包含救人。
程婉颇有些无聊地刷着手机,她是那种不太闲的下来地人,更没有文青女孩睹物思人看着窗外的行人脑海里自动升起剧场的心思,她机械化地给朋友圈和空间里的动态挨个点赞,将这些应用打开又关上来消磨时间。
伊芙娜推开了包间的门,这个混血小姑娘带着美瞳穿着白色短裙,看上去很有夏天的气息,程婉刚想打招呼,就看见了跟着她走进来有些痞帅的壮年男人。
“下午好,伊芙娜,这位是你朋友?”程婉很有些疑惑,因为她不是很确定走进来的人的年龄,但怎么说也快三十的样子,不像是伊芙娜的交友人群。
“他是我保保。”
伊芙娜轻松地说,脸上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她直接坐到程婉身旁,而男人自然地坐在对面。服务生跟了进来,男人这才开口:“两杯冰美式,少糖。”
程婉注意到了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但又不是那种大叔特有的烟嗓,反而让人想起阳光下生长的树,茂盛的枝叶撑开郁郁葱葱的温和,留下阴影里那一抹关切的凉。不过现在程婉的关注点并不在男人的声音上,而是伊芙娜对他的称呼。
宝宝?伊芙娜喜欢大叔型的吗?程婉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表情一时有些失控。
“你好,我叫陆亦锋,是那个拜的保保,就像是干爹干妈一样的那种。”男人看出了程婉表情的诡异,有些古怪地做了个解释。
程婉这才反应过来,这样的习俗她也听说过,赶忙摆了摆手掩饰自己的尴尬:“你好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在东京待了几个月,某些打招呼的习惯还是带了出来。
但程婉现在心里的迷惑更上一层,她不清楚伊芙娜约她见面的时候为什么要把一个长辈叫过来,这件事情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她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小姑娘。
伊芙娜轻咳一声,慢慢地说:“有件事我之前没告诉你,陆谦算是我干哥哥,简单的说,我保保,就是陆谦的亲生父亲,是他想见见你。”
男人适时露出一个看起来很温和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一位亲切的长辈,程婉瞬间感觉自己的大脑宕机了一下。
“欸?”
“不用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聊聊。”陆亦锋收敛起了他那些锐气,尝试着扮演一位和蔼且关心自己儿子的父亲,“我对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情并不想多加干涉,毕竟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只是想更了解他一些毕竟我曾经在他的生命中缺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程婉觉得面前的男人表现得很像是个亏欠了自己儿子急于想要补偿的父亲,但还不够像。他说到缺席的时候确实带着歉意,程婉也愿意相信他想要补偿自己的儿子,但是——他对自己或许并不全抱着善意。
她自己就是个很好的演员,一张呆萌乖乖女的面具一带就是十年,连自己父母都会被骗过去,所以她有一种直觉,那就是面前这个男人也带着一副戴了很久的面具,甚至难以将之彻底脱下来。
但是为什么呢?程婉突然很好奇,她清楚面前这个人到底有多强,第一眼看上去有些普通,但倘若真的把感知放上去,却给人一种注视着无底深渊的失落感。
如此强大的人,为什么要彻底将自己掩饰起来?
程婉心里思绪万千,但面色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她用一种恰到好处的紧张回应:“啊,好的,你,不,您想问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