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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这狗当的可还习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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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张弘义家的门进来,邓武哈哈笑道“老子在门外就听到你们一群人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今这是什么大事啊?把诸位都请了过来,这么热闹。”

樊成和笑骂道“早就知会过你小子了,怎么才来啊!快来,今天咱哥几个好好喝一杯。这酒可是刘头带来的,他们家中窖藏的十年的好酒啊!准备留着给他女儿出嫁用的。”

一听闻有好酒,邓武也不客气。来到桌前,拿起酒坛子就给我自到了一碗。一口酒下肚,长舒一口气,似乎连刚刚心中的阴霾也随着这一口气排出了体外。

“刘头今天是遇上什么喜事了,这种好酒都舍得拿出来喝啊?”喝完酒的邓武打趣地问道。

听了邓武的问话,原本热闹的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现场气氛显得有些凝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邓武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愣愣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看出了邓武的尴尬,刘头开口解围道“臭小子,十年的佳酿的都堵不住你小子的嘴。没有喜事就不能请兄弟们喝口酒吗?”刘头名叫刘彪,是县衙里的捕头。平日里为人仗义,对手下的兄弟们也多有照顾。在县衙里颇有威望。

见有人解围,邓武笑着打着圆场“哎哟喂!您瞧我这张嘴,说话都没有过脑子。大家伙的不要介意,我在这里罚酒三杯。”

樊成和也打起了圆场,笑骂着踹了邓武一脚道“行了你小子,不就是想多喝两口酒吗?还假模假样的道什么歉,你那点小心思咱能不知道。这酒本就没多少,兄弟们都还没够呢!可不能让你糟蹋了。”

挨了一脚的邓武也不恼,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也没觉得有什么丢人的,都是多少年的老兄弟们了,平日里就这样插科打诨地都习惯了。

听了樊成和的话故作不高兴状说道“嘿你个老樊,怎么说话呢,这酒怎么到我嘴里就糟蹋了,这话你今天要给爷说个清楚。不然咱俩没完,我告诉你。”

“得了吧你,就你那点酒量。三碗下肚,又得麻烦老子把你送回去。爷今天没空送你,自己悠着点吧!”

众人哄堂大笑!这件不大不小的事也算是被人接过了。

酒过三巡,终究还是有人忍不住了。重重地把酒碗往桌上一掷气愤地说道“他娘的,老子今天去找王主簿要粮了。这狗日的,呸!”

说罢这人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显然并不打算接着说下去。

此言一出,好不容易拉回来的气氛瞬间又变得凝重起来。说说笑笑的众人,脸上都浮现出了愤怒的神情。另一人也开口说道“我今天也去了。这狗日的王主簿,该杀!”

听到这里,邓武这才明白。原来这酒是刘头拿出来,让兄弟们解愁用的。可是看样子,这个酒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愤怒的情绪在酒精的刺激下,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樊成和此时也愤恨道“自从前任县令被山匪杀了,王主簿就越发的嚣张跋扈了。这两日看来,新来的县令也是个软蛋,哎!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另外又有一名捕快沉声道“可是,咱又有什么办法呢?如今是灾年,我上有六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没了王主簿,我们一家人吃什么?喝什么?”

眼见现场气氛越来越沉重,喜欢兄弟们热热闹闹的张弘义试图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场面,提高了嗓门开口道“如今这年头,大家都是身不由己。谁还没两件糟心的事呢?这么多兄弟们难得今天聚在一起喝酒,咱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来喝酒!”

刘彪也端起酒碗附和道“说得对,来!喝了碗酒,那些事就让他过去吧!”

见刘头发话了,众兄弟也不再聊这些糟心的事。都端起酒碗附和着刘头,只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了一开始的笑容。

就在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的时候,又有一位不速之客也来到了张弘义的家中。没错,来的人正是原乐县新任县令,李云起。同来的还有他今日里新收的保镖张平。

在场所有人的神情都开始诡异起来,没有人说话。都愣愣地打量地打量着县太爷。不明白他为何会到这里来。

李云起推门而入,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中,大剌剌地走到刘彪的主位旁单手撑着刘彪的肩膀半靠着,看着众人笑着说道

“哟!诸位都在呢,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啊。诸位喝酒都不叫上本官一起。害得本官是一阵好找啊!四方打听才知道你们在理啊!本官也是好酒之人,厚着脸来诸位这蹭点酒喝,诸位应该不会介意吧?”

虽然众人都觉得新来的县令是个无能的软蛋。但是怎么说也是本县的县令,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的。刘彪连忙起身,将主位让给李云起。站在李云起身旁,在没搞清楚李云起来意之前,只能礼貌地笑道

“大人说的哪里话,不是卑职们不叫大人。实在是怕大人喝不惯卑职们自己酿的酒,怕唐突了大人。如今大人自己来了,卑职们心里高兴着呢!这是大人肯赏脸,哪里还敢有介意之心啊!您可是折煞小人们了。”

李云起落座之后,给自己倒了一碗酒。这个时代还没有蒸馏酒,酒的度数不高。喝了一口,感觉和后世的米酒差不多,只是度数稍微高一点而已。

润了润喉咙,李云起笑着说道“诸位不要拘谨,该吃吃该喝喝。本官刚来县里,对人员事物都还不太熟悉。听说你们在这里小聚,特意过来看看,也是有想和众位兄弟亲近的意思。”

见县令大人开口了,众衙役捕头们也都只好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配合县令大人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众人还在暗道自己深谙人情世故之道,没有驳了县令大人的面子时,李云起却冷不丁地开口问道“诸位难道一辈子都想给人当狗吗?”

众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有些诧异,似乎没有听清楚县令大人刚刚说了什么。于是回问道“大人您刚刚说什么?”

李云起见众人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自己,于是把碗中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然后啪的一声,将酒碗重重地摔碎在地上大声怒喝道“我说,你们难道想一辈子都给王主簿当狗吗?当一条毫无尊严的狗?”

现场死一般的安静,所有人呆滞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县令大人。看样子,如果不给在座的各位一个交代,这事很难善了。若是换了一般人,光接触到这些凶狠的眼神都能被吓得尿裤子。

前世自己好歹也是个大领导,平时演讲开会时,若是连几个人凶狠的目光都接不住,自己还混个屁。李云起起身,迎上众人的目光。气势丝毫不逊色在场的所有人。

环视众人一圈,不出意外。所有和李云起目光接触的衙役捕快都败下阵来。李云起见暂时压制住了众人,又继续沉声说道

“我从刘驰那里听说了,听说王主簿是用粮食来要挟你们在座的各位。各位去求粮的过程我就不叙述了,大家应该都亲身经历过了吧?”

李云起说着走到了酒桌的另一边背对众人继续道“在主人面前摇尾乞怜,企图得到主人的赏赐。这可不就是养狗的样子吗?”

听到这里,众人都回想起自己去求粮食所受到的羞辱,忍不住的都默默攥紧拳头。

“被王主簿羞辱也就罢了,那是你们自己懦弱无能,怨不得别人。”随即李云起转过身来,凌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在场所有人,但凡接触到李云起目光的人,都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

李云起继续语气平缓地道“但是!你们平日里也没少帮王主簿做些为祸乡里的事情吧?而今,你们在父老乡亲们的口中,可还有点好名声?”

刘彪这时忍不住了,打断李云起道“卑职们的私事,不劳大人操心。大人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前程吧!前任县令大人可是上任不到两个月就被山匪给杀了,其中缘由,大人不妨回去好好琢磨。”

李云起也不恼。笑呵呵地走到门口又道“哈哈哈!你们心中是不是想着,为了父母,为了妻儿,自己这是委曲求全。名声臭点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你们是不是认为,自己平日里在县衙办公,听不见父老乡亲们背后的谩骂,就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你们是不是认为,只要自己还在给衙门办事。那群泥腿子们就算恨得你们牙痒痒,也奈何不得你们?”

“我告诉你们,你们错了,大错特错,错得离谱。人,终究是要活在一个集体中的。你们是可以不在乎,可你们有想过你们的家人吗?”

樊成和此时也插嘴道“卑职的家人们过得也挺好的,还不劳烦大人操心。”

李云起重新回到桌前,找了个干净的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然后把酒坛丢给张平,示意他也喝喝。然后又是一饮而尽,长舒一口气。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们的妻子,每日里在乡亲们面前处处收入冷落的时候。你们能心安理得地理得地说不在乎吗?”

“当你回到家里,你们的孩子哭着过来。抱着你的大腿,问你同龄的孩子为什么不愿意和他们一起玩的时候,你们又该如何向孩子解释?”

“等你们父母百年之后,全村上下,连一个肯为你们家抬棺的人都没有的时候。你们的父母又该是何其可悲?”

李云起没有再摔碎手中的酒碗,而是轻轻地放在桌面。转身似乎是要离开这里,走到大门口处,李云起又停了下来。叹了口气道

“你们真的是在为家人好吗?你们自以为是的忍辱负重真的值得吗?”

说完最后一句话,李云起不再理会众人,大步离去。见李云起走了,张平忙是往嘴里又灌了两口酒,依依不舍地放下酒坛,然后快步地跟了上去。嘴里还嘀咕道“好酒啊!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