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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演武场,春樱步步落后,躲到廊柱后面挥退其余宫人。
贺固背手而立身姿挺拔,在柔瑾离他三丈之外时回身行礼:“臣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他们这对新晋未婚夫妻除了皇陵赐婚那一面,到现在竟再未好好说话,柔瑾学着从前的口吻嫣然一笑:“贺家哥哥不是去京郊大营点兵了?其实武学课可上可不上……”
话说到一半觉得不妥,她又改口:“等你闲下来,再说我日后也不常在文华馆了。”
公主议婚之后便要备嫁,惠帝频繁召见礼部大臣也露出点婚事宜早不宜迟的口风,柔瑾纵然不需要亲手绣嫁衣也得时常见尚衣局宫人、清点陪嫁、学习中馈之道,根本不得闲。
贺固顿了顿,笑道:“臣还以为殿下不愿意见到臣。”
向来沉稳肃穆的人笑起来如雨过天晴般动人,何况他
柔瑾看愣了,玩笑问:“贺家哥哥可是心有怨言?”
“臣不敢,只是在行宫时陛下已有旨意令臣监督殿下武学进益。”贺固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哪知柔瑾抿抿唇直接朝他动手,贺固不解地向后躲闪。
“既然师父要考察进益不如咱们两个对打?”
她说话时眉眼飞扬雀跃难得地露出轻松笑意,贺固也笑了笑,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迎战。
刚入门的徒弟和童子功师父之间天差地别,柔瑾不服输,但凡学到想到的招式统统用上,把自个儿累的气喘吁吁,人家却是气息如常悠闲含笑。
柔瑾忿忿瞪他,用力推了一把不慎自己向后仰,跌到在地前被贺固拉住,二人的手有片刻交握。
贺固待她站稳后松开手请罪:“臣逾越。”
目的达成,柔瑾心不在焉:“贺家哥哥不必多礼,反正……”
后面的话倒不方便说了。
“时候不早了,本宫先回明珠阁。”柔瑾咬了咬唇:“贺家哥哥专心点兵吧,等你出京我会送你。”
“多谢殿下。”
贺固站在原地目送柔瑾渐渐走远,蹙起的眉微微展开也敛去所有深思。
明珠阁
柔瑾如愿以偿做了梦,梦里耳边到处是呼喊,放眼看去,一片狼藉的府邸卸下来一块牌匾,柔瑾模糊看到四个字,东阳郡王。
这是东阳郡王府?
锦衣华服大腹便便的郡王爷铐上枷锁蹒跚而出,后面跟着妻妾子女仆从成群。
东阳郡王结结实实下跪:“太子殿下,臣等对陛下忠心耿耿,求殿下转告陛下,臣等从不曾违逆陛下啊!”
贺固坐在马上,神色肃穆:“郡王爷的罪行还是自己到陛下面前辩驳吧。”
东阳郡王府等人神色惨淡,囚车押着他们从城中经过,一路到达京城,惠帝已然复位,贺固着太子常服求见,议起此事,惠帝赦免东阳郡王府之罪,撤去封号夺了兵权改封安乐侯。
惠帝欲将兵权赐给太子贺固,贺固推拒未接,只是东阳郡王封地再起叛乱,惠帝赐下兵符,太子领兵出京平叛。
东阳郡王府自此湮灭。
……
柔瑾靠在引枕上出神,东阳郡王府前世与二皇子勾连却能全身而退,今生却行刺公主、行刺惠帝,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但惠帝这一回取了东阳郡王府,兵权会落在谁头上?
行宫春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行刺公主的是谁?
柔瑾裹了条披风推开窗,明珠阁依山傍水地势较高,从这里望去能看到兴庆宫屋脊上腾飞起落的鸟儿。
父皇是君王。
贺固呢?
晨风吹起柔瑾乌黑的长发,她静静站在窗边笑容温婉,春樱捧着一碟露水回头,她以为公主哭了,细看却是在笑。
难道是眼花了?
“殿下。”春樱讷讷不敢言
柔瑾噗嗤笑出声:“进来为我更衣。”
春樱顾不上采集露水,今儿是贺将军率兵出京的日子,公主定是要去送人了,再想想贺将军回京便会与公主大婚她愈加兴奋。
城门外马车停驻。
贺固站在马车前给公主行礼问安,此去只为剿匪皇帝不便相送,公主能来已是莫大恩宠。
春樱扶柔瑾下马车。
天光明亮无垠,柔瑾微微屈膝:“愿贺家哥哥早日凯旋。”
贺固再度行礼。
春樱不满,明明惠帝先行召见时有话让公主代为转告,她推推柔瑾,柔瑾不为所动,不等柔瑾反过来制止便快言快语道:“贺将军,陛下令你为公主打一对活的大雁,您可得记下了!”
惠帝原话可是不打一双活大雁不嫁闺女。
“春樱!”
柔瑾叹气:“贺家哥哥,有没有大雁都无碍的,父皇玩笑,你不要因此贻误军机。”
何必因为她捉了一双大雁自由。
贺固神色微动,拱手道:“臣明白。”
柔瑾想说你不明白,可又觉得他话里是在承诺什么,她摇了摇头粲然微笑,仿佛从前那个张扬尊贵的太宁公主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