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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俩已经干得嘴唇裂开,起了层层干皮,看见白笙把满满一囊水给她们喝,立即又给白笙磕了好几个响头。
白笙竭力笑道:“别磕头了,赶紧喝水吧。”
女人这才立即搂着女儿,先把水递到了女儿唇边。
小女孩很急切地张开了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由于喝得太急,略微有些水洒了出来,女人立即伸出另一只手去接住,然后俯首去舔手心。
女儿喝饱之后,女人才拿起水囊往自己口中灌水。
她仰着头,虽然喝得很急,却没有一滴洒出来。
这水很不一般,她们三人喝完之后,身体瞬间有了一股力量,感觉精神了很多。
就连刚才站都站不稳的小女孩,眼睛里也有了一丝亮光。
不一会儿,杨明提着一袋子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回来了。
白笙让他给三人一人分了两个。
“你们饿了太久,一开始不宜吃太饱,不然肠胃容易出问题,记得以后要慢慢增加食量。”
“多谢主子”,女人带着小女孩给白笙鞠了一躬。
林静也向白笙躬身道:“多谢主子。”
白笙笑道:“行了,都上车吧,赶紧回去,家里事情多。”
林静和女人都恭顺地答应了一句。
白笙先上车,把车窗帘和车门帘都打开了,不是白笙嫌弃她们身上脏,实在是怕有传染性的病菌。因为三人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洗过澡了。
林静和女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很脏,上了车,默默坐在车尾,不敢往白笙身边凑。
马车启动后,白笙看着林静道:“林姑娘,你看着不像是穷苦人家出身,为何会自卖身?”
林静笼了笼耳边的乱发,恭声道:“回主子,奴婢其实是隔壁镇一个秀才家的女儿,嫁给了门当户对又青梅竹马的夫君。
成亲前,夫君答应奴婢,绝不纳妾,可是在奴婢进门两年多后,夫君就纳了妾。
奴婢气不过,决心离开他,就问夫君要休书。公婆见奴婢已经生了男孩,家里有了香火,奴婢也没什么用处了,就让夫君给了奴婢休书。
奴婢想带走儿子,可他们死活都不放手……”林静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起来。
“后来,奴婢回到娘家,奴婢的父亲和哥哥说奴婢身为人妻,不懂得三从四德,以夫为纲,而且善妒,容不下夫君纳妾,说奴婢丢尽了林家的脸面,就把奴婢赶出了家门,从此林家没有奴婢这个女儿。
奴婢身上原本有些银两,可是在路上被流民们抢了。
奴婢无家可回,在路上乞讨、流浪了两个多月,最后没有办法,就索性把自己卖到了牙行。
没想到竟会被主子买了,不是奴婢拍马逢迎,奴婢一看主子,就很喜欢主子,奴婢以后……能活下去了。谢谢主子买奴婢。”林静湿了眼眶。
听了林静的经历,白笙唏嘘不已。没想到林静也是个刚烈女子,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这样离经叛道的性格在这个时代应该是惊世骇俗的吧?
白笙觉得自己眼光很行,她就欣赏林静身上这种硬气。
她看向林静,温声问道:“到如今,你后悔了吗?只是因为无法忍受夫君纳妾,就自要休书,后来过了好几个月的苦日子,林静,你,后悔吗?”
林静红着眼眶,倔强地摇头,“永不后悔,只是——舍不得我儿子,他才一岁多,娘亲就——没在身边”。
白笙平声鼓励道:“林静,只要你足够强大,有力量,就会有办法要回你的儿子。”
“主子,您……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要回自己的儿子?”林静的眼睛瞬时绽放出了光芒,语声颤抖。
白笙微笑着点头,“千真万确,只要你足够强大。所以,好好努力,要不了多久,你会有能力要回你的儿子。”
“谢谢主子!我会努力!”林静在车里要给白笙跪下来。
白笙虚扶她起来,继续鼓励道:“你识字,人也刚正,只要你肯努力,我一定会给你机会。”
“主子,您放心,我定会努力干活”,林静语气坚定,她一定要努力干活,然后多多存钱,以后有足够力量了,就把儿子要回自己身边。
“我相信你”,白笙含笑点头,“不过,我们家每次买下人,都会重新取名,林静,以后你就叫白静吧。白是我的姓氏,我夫君姓陆”。
坐在一旁的女人听见白笙说夫家姓陆,眼底霎时滑过一抹疑色,主子说他们是红树村人,不是黄沙村人,夫家怎会姓陆呢?不过,也许只是同姓而已吧。
“谢谢主子赐名,我父兄不让我进家门,我早已不再是林家人,那我就跟着主子姓,我叫白静。”林静很喜欢这个名字,换了个新名字,也代表以后一切重新开始。
此刻,她浑身充满了希望和力量。
听着白笙和林静,哦不,白静的谈话,女人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也逐渐明亮了起来。
未来,她不求别的,能让自己和女儿吃饱饭,就是她最大的梦想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死,她不是没想过,但是她若死了,不就成全了那些欺负她们母女的人?所以,她必须要想尽办法,带着女儿坚强地活着,努力活得更好。
白笙又看向女人,笑道:“听牙行老板说,姐姐也姓陆,和我夫君一个姓,那姐姐以后就叫陆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意思,姐姐可喜欢这个名字?”
女人立即躬身应道:“奴……奴婢很喜欢,谢谢主子。”她的名字叫陆有弟,这根本就不是名字!
白笙又看向她怀里的小女孩,柔声道:“小家伙,你以后就叫陆满吧,以后希望你福气满满。”
女人很感激,哽着声音道:“谢谢主子赐名。”陆满,福气满满,多好的名字啊!女儿以前没有名字,丈夫和公婆一直喊她赔钱货,而她唤她小丫丫。
从今以后,她要唤女儿“满满”。
女人说完谢谢,又对怀中的小女孩道:“满满,快些谢谢主子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