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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你是不是个‘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傻书呆子……”
阴山小道,逶迤曲折,细雨蒙蒙,春意陡峭。
十余辆大车载着货物迤逦前行,离车队后面不远处,一老一少安步当车,尾随而行。
那少年长身玉立,一袭青衫,一手支着把油纸伞,将自己与老者罩在伞下,不是秦寿是谁。
那老者转头缓缓道:
“人老了毛病就多,这几日窝在车里时间久了气血不畅,只得下来走走,还劳累秦公子撑伞,小老儿罪过了。”
“您哪的话,坐车时间长了腿脚也有些酸麻,又不好误了大队行程,此时正好借机下来溜溜,实是借了福伯您的光了。”
这老者正是张恕管家张福,也不知是不是秦寿种子太好,两个多月的功夫,瑞珠红信未至,请了大夫号出喜脉。
张恕大喜过望,摆酒庆贺,席间就说贤弟离家日久,怕是家中想念,近日正有门下商队出关采买。
回程恰好走宣府,可与老管家同行,如何如何说了一通。
秦寿如果还没明白这是让他这便宜爹趁早走人的意思,两辈子可算活到狗身上了,于是宾主两欢。
本来秦寿还想临行前与瑞珠告别,再好好体会下温柔乡,怎奈张府台防他同防贼一样,连内宅都进不去了。
现在到日子只好灰溜溜上路。
秦寿眼见离车队越来越远,道:
“福伯,我等要快些了,莫要与车队差了过去。”
“无妨,这阴山小道一面悬崖,一面峭壁,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不会错过去的。”
说着张福从腰下摘下一个酒囊递给秦寿:
“风寒露重,且饮一口驱驱寒气。”
秦寿道谢接过酒囊,将伞递给张福,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顿觉火辣辣的一股热气直通胸腹,周身也暖了起来,赞声好酒。
自是好酒!
张福笑道:
“秦公子十五了吧,平日闲聊觉得公子自小娇生惯养,没受过什么罪,在这世道里比太多活到五六十的人都快乐的多。”
秦寿闻言有异,再看张福的笑容有些古怪,有些警惕的道:
“福伯此言何意?”
然而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只觉得心里发慌,后退两步想要跑,忽感到腹内一阵绞痛,手按腹部:
“你,你,这酒里有毒!”
“呵呵,公子莫要怪我,只能怨你涉世未深,有些事情还是死人的嘴更严的。”
原本慈眉善目的张福脸上露出了凶相。
“我,我,做鬼,也放不过你们。”
秦寿惨叫。
“公子且先去,见了阎王只告小老儿一人即可,说不得再过个十年八载,老朽也就下去陪你了。”
说着张福抬腿将秦寿踢下了悬崖,抬头看雨已收住,顺手把油伞也扔了下去,然后转目四顾,扯着嗓子喊道:
“来人啊,快来人啊,不好了!秦公子酒醉落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