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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凌的脚步声变快,那道脚步声也一并变快。她的变慢,那道脚步声则更快,在寂静的夜里听来如同催命的音符,让她不自觉地将呼吸都屏了起来,脚下倒腾得更快。而她的脑子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随着步子的速度越转越快,只不过因为惊慌失措,转的方向有些偏。
这后面的……不会是鬼吧?
这么一想,她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娘耶!这离七月十五还有一日呢,这么迫不及待的吗?
感觉自己命悬一线,只能靠两条腿逃出生天的凤凌显然是忘记了,若真是鬼,是不会有脚步声的。
行至一条漆黑的巷口,身侧猛然袭来了一股大力,凤凌身形一晃,已然被拽了进去。
昏暗之中,付天卿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看准了时机挥出了短刀,外面那道脚步声戛然而止,随之响起的,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凤凌惊魂未定,只大睁着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那张脸,良久都未说出话来。半晌之后,耳边响起了一声轻笑,她才恍然回神。
“你、你怎么在?”
付天卿早已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只因他发现自己此举实是多此一举,她那吓得目瞪口呆的模样,原本也就发不出什么声音来的。
凤凌不知道他此刻在心中是如何地嘲笑自己,嘴巴仍旧打着颤地问他:“你、你笑什么?说话啊!”
又是低低的一声笑,付天卿朝着她靠得更近了些:“说什么?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走路竟都能走神,那人可在你身后跟了一路了,你就半点都未察觉?”
听了他的话,凤凌小心翼翼地将脖子探到了巷子口外,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到不远处倒着的的的确确是个人,这才呼出一口气去,也将心中的紧张卸去了一半。
“不对,你怎么知道他跟了我一路?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你为什么在这里?难不成这么晚了,付将军还在散步吗?”
凤凌一瞬间抛出了这么多的问题,表面看来像是已经缓了过来。但这世上的事向来不能只看表面如何,有些人害怕的时候会一声不吭,而有些人害怕的时候则是会像个话痨一般,恨不得能把下半辈子的话都说完。很显然,凤凌属于后者。
若能明白这个道理,便能明白她此刻所说的话仅仅是一种发泄的方式,并没有真正想要得到付天卿的答案。而更显然的是,付将军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他微微侧过了脸,没有再盯着面前那双圆圆的眼睛,嘴巴上倔强地说了几个字:“就是在散步,不行么?”然后,悄悄红了耳根。
因为距离实在太近,凤凌将他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微微愣了愣。
她想,耳朵红这件事……是病,得治。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不像话,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付天卿先开了口:“你究竟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若是我没有在这里,只怕此刻你早已身首异……”
一个“处”字还没有说出口,他的胸口猛然传来了一阵钝痛,直痛得他额角青筋都暴了起来。
“你怎么了?是扔短刀的时候扔得太使劲拉伤了?”
凤凌下意识地扶住了他,一脸的紧张神色没有半点掩藏,他将那样的神情尽数收进眼底,悄悄地温柔了那里的一汪寒潭。
“无妨。”
那阵钝痛渐渐缓了过去,付天卿将捂着心口的手移开,移到了她的肩膀,轻轻地握了握。
他并不晓得那痛究竟是因为什么,只是觉得它带给自己的,是无边无尽的害怕。那样的怕,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再寻不回……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你这个样子,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他看着她,眼中漾起了丝丝笑意:“你这是在担心我?”
凤凌点了点头,让他眼中笑意更盛,只不过她接下来的话却让那样的笑瞬间荡然无存。
“好歹你才刚救了我的命。”
“闭嘴。”
被付天卿拉着走出了小巷,凤凌不禁再一次感慨起了眼前人的喜怒无常,同时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那个人为什么要杀我?”
“你觉得呢?你有什么价值被杀?”
她翻了个白眼:“就是不知道才要问你啊!”
“是吗?我也不知道。”
凤凌抬头看着他的侧脸,有些气恼。
付天卿说这两句话的时候都没有看着自己的眼睛,是以她并不能够判断他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但低下头想了想她便释然了,因为付天卿那样的人,即便是看着她的眼睛说这些话,她大概也一样不能辨别真假。这就是人的道行深浅了,着实不能强求。
这个话题是进行不下去了,凤凌又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方才苦恼的事情上。她晃了晃那只拉着自己的手,叫了他一声。
“付天卿。”
“嗯?”
“你说……一个男子究竟要如何才能喜欢上另一个男子呢?”
眼前人的脚步猛地顿住,那双凌厉的眸子缓缓转到了她的脸上,将她看得有些心虚:“你问我这个问题,你当我是断袖?”
“也不是不可能啊。”凤凌那股子不要命的孤勇上来了,真是孤勇得可怕:“你看,这世上的事都不是绝对的,即便你如今不是个断袖,却不能代表你以后不会是个断袖。就如同我如今是个女的,说不定过几日……”
“过几日?”
“就还是个女的。”
“哼。”
重新被付天卿拉着迈开了脚步,凤凌心中实在懊恼。
都怪这人举手投足都带着迫人的气势,否则她也不至于毫无准备地在举例子这件事上翻了船。但凤凌自诩向来不是一个会半途而废轻易放弃的人,是以她打算再举一个实例来说服眼前的人。
“你别不信我说的,真的,辛落尘便是这样一个人的。”
脚步再一次顿住了。
“他从前也不相信自己是个断袖,虽然如今也没有相信,但我觉得他终究是在往相信的道路上走的。”
天上的云层缓缓飘过,遮住了本就微弱的月光,也遮住了付天卿眼底隐隐翻滚的怒气。
如墨的夜色中,凤凌听到他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辛落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