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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极一交击,强弱两分明。
惊天掌击之后,帝凌天力屈一筹,身形如砲弹一般被击得飞退。
但毕竟当世最顶尖高手,帝凌天虽退,却依旧法度庄严,丝毫不乱,他调整身形,借力化退,背部砸到恶水耸立而成的“墙壁”时,顺势将无边劲力卸在了水墙之上。
“嘭!”
擎天巨浪被这卸力之击砸得溃散,五浊恶气迸溅八方,化作暴雨倾盆而下。
帝凌天后退的身形穿梭暴雨之中,浊雨不染身,他冷视着追击而来的六道创主,口中嘲道:“竟让自己进入天人五衰的境地,换取力量的提升,但能支持多久?只怕,你将先一步魂飞魄散!”
只一交手,帝凌天已看破六道创主力量提升的缘由,“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不乐本座”,此为天人五衰,是天人寿命将尽时所出现的征兆。
方才六道创主一语接一语,以类似自我诅咒的方式,让天人五衰之相在自身身上出现,在这一瞬,天人五衰功才算真的“功与意合”,令功力突破极限,再度提升,但是代价也显而易见。
看六道创主那苍颜白发,以及迅速污浊秽臭的躯体便知,一旦进入天人五衰之境,便无法扼止,更无可逆转,六道创主是以献祭自己仅存的神魂为代价,换取速胜帝凌天的机会。
“这才是天人五衰功的真正用法,你对天人五衰功了解仍是太少。”纵身而来的六道创主冷冷回应,“而败你,也不需太多时间!
舍弃漫长的寿命,舍弃享乐的生活,与初代天女一同降临下界,永封天门,自那之后,陷入天人五衰之境,衰退、死亡、永坠轮回,便是注定之事,天人五衰功是他所创的功法,亦象征他所选的道途。
为护天女,不惜自毁,这是天人五衰功创立初衷,亦是功法得名的真意。
天人五衰功本就可以通过让自身陷入五衰之境,换取功力的再度提升。
只是功力提升的代价实在太大,而且历经千年,最初的守护之心也早已虽随岁月时光而淡去,终使这最后提升功力的法门,成了不为后世所知的禁忌。
而如今,天人之魂复苏,再现五衰之态,为护天女转世,六道创主千年之前无悔,千年之后亦无悔,终让这禁忌之姿跨越千年,再现尘寰!
五衰之姿,绝杀之态,六道创主一头白发飞舞,与帝凌天一退一进,钻入纷然而降的暴雨中。
进身同时,六道创主元功饱提,招意催生,足尖点落黑海瞬间,一股杀伐怨气弥漫天地,宛若万古兵荒不停,带来绝望而恢弘的杀戮。
招意所至,便闻铿锵激荡,足下黑海化作巨大的刀枪之林,如犬牙交错,从下刺出,而头顶飘散浊雨则化作无尽箭雨,遮天蔽日,向着帝凌天倾泻而下。
兵灾降临,屠戮众生,正是六道创主施展“灾临诸天劫”的中象征刀兵灾的“兵祸戡天”。
眼见刀兵上下齐至,帝凌天不减从容,一袭白衣如穿花引蝶。
足微点,游走于兵峰之上,身游移,穿梭于箭雨之间。
刀枪虽密,未能加身。
但避开刀枪箭雨,也令帝凌天步伐为之一慢,避不开六道创主疾来的身影,六道创主趁他身形滞碍之际,已欺身追上。
便见六道创主足踏耸立的枪山,近身同时,信手向天一抓,天上数股箭矢被吸入手中,一捏一扯,箭矢被捏成最源初的五衰之气,又被拉出一柄漆黑战戟。
脚步未有稍停,六道创主旋戟踏杀而来,战戟灵动,举重若轻,竟如飞燕绕身轻灵,刺、旋、点、劈、掠……招式变化无端,妙绝巅峰,便是同使戟法的血千秋见此,亦要自觉汗颜。
战戟快攻连环,连取帝凌天胸腹喉颈等要害,帝凌天亦无法轻撄其锋,只得以步伐游移躲闪,但一步退,步步退,转眼之间,已险象环生。
而六道创主单足一顿,高举黑戟,陡由轻灵转雄浑,轰砸而来!
戟势如陨星天坠,令帝凌天宛如置身凌绝山巅,受狂暴自然之迫,戟势所及,无可避闪!
帝凌天急运强招,霎时秽风大作,风中似有末世哀嚎,形容可怖,汇于帝凌天晶莹如玉的手掌,一掌,直迎当头戟锋。
同使灾临诸天劫,“兵祸戡天”一对“风祸弥天”,掌戟相交,气劲爆窜,威慑混沌星海。
身后,那独自绽放的圣洁昙花受余波冲击,瞬间,数片花瓣被劲风从花骨朵上撕落,卷携着飞入无尽黑暗。
而阻隔应飞扬与六道创主神魂的壁障,仅剩的三层壁障此时再被震碎一层!
“轰!”
神魂屏障崩碎,应飞扬整个神魂被震颤得一片空白。
恍惚虽只一瞬,却好似在寥落如白雪的空白中历经了千万年岁月,孤寂、凄冷、疲倦,直到一串关于她的记忆在浮光掠影间闪现,才让这漫长时光出现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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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私下凡界,这些朝生暮死的蝼蚁有何吸引力,能引得你屡屡违反天律。”
“譬如虹桥经空,流星划夜,正因短暂,方镌永恒。人生虽只五十年,却遍历生老病死,苦乐悲欢,浓烈而灿烂,我总觉得比之我等天人,更见生命真义。”
“难怪会被视为天人中的异类,你当真堕落,竟然羡慕命短福薄的凡人。”
“是啊,我就是羡慕他们,羡慕他们喜则长笑,悲则当哭,虽最终孑然而死,却不孤独而活,而我等天人,虽享千年寿载,却也只是循规蹈矩,一成不变的,将同一天重复活了千万年,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生命,意义究竟何在?”
“……,不必多言,履行职责,不管搜寻到天涯海角,不管多少次,将你再度抓捕回去,便是我生命意义所在。”
“其实,不用费力追逐我的身影,因为我愿意停下脚步,与你同行,在凡人的语言中,这叫朋友。好了,此地风光人情已暂且看尽,你可以押我回去了,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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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被关在天牢之中,你还不安分,是在写些什么?”
“开始关心我的举动,你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朋友了。”
“……,我是职责所在,杜绝你设法逃脱。”
“别担心,我并无逃脱的打算,只是在人间行路中,又结识了许多新的人,我在记录他们的名字。”
“名字?”
“嗯,那是人有别于其他个体的标志,每个人出生后,他的双亲或宗族都会给他们取一个称谓,这就是他们名字。名字伴随他们从出生到死亡,是他们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当一个人的名字被所有人遗忘,便是他存在的痕迹全数被岁月抹消……我不想那一个个鲜活的名字消逝,所以,至少由我来记住他们曾经存在过。”
“真是不受眷顾的可悲种族,竟还需要这种所谓‘名字’的东西,不像我等天人,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与生俱来便有天授神职,神职便是唯一,神职便是称谓,何需名字?”
“神职虽是唯一,你却不是唯一,天人纵然福寿绵长,也有寿尽的一天,我们现在称你为天巡神使,但你寿尽之后,又会有新的人接替你的神职,我们将再称呼他为天巡神使,不变的是神职,而不是你,那千万年后,还有什么能铭记你的存在?”
“……”
“不用思考了,不如我效仿下界之人,为你起一个名字,此后,我将你与他们一同铭记。”
“……不需要,我只需要你留在这,留在我监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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