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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陈芸诧异地收了声:“谢我?谢我什么?”
宋栩之语气平静:“谢谢你过来救命。”
陈芸听了这话,不禁柔和了目光。她微微收回下巴:“这没什么,应该的。”
“我想和安澄待一会儿。”
陈芸回头看了安澄一眼,很快又将目光移回到宋栩之身上:“好吧,你们俩聊聊吧。不过你说话的时候可得注意一点儿,安澄现在心里不好受,有些话……换个时候再讲也不迟。”说完,迈动脚步,一个人往远处走了。
一时间,空荡荡的走廊中只剩下安澄与宋栩之两人。走廊里时而有微风吹过,带起一股刺鼻的医用消毒水味。
味道顺着鼻腔钻进安澄的肺腑,激得她鼻子一酸,险些又落下泪来。其实落泪也无妨,面对此情此景,眼泪并不是不合时宜的东西。只不过面对宋栩之,她总觉得心里是空的,需要一点表面上的东西做支撑。
垂下眼帘吸了口气,她绷着脸,低声开口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你,我……”
话音未落,宋栩之抓住安澄的手腕,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他的身体是僵硬的,胸膛透出隐隐的寒意。
这股寒意惹得安澄心慌,她挣扎了一下,随即只觉得更强的力量袭来——她几乎要被宋栩之勒进身体里。
宋栩之紧闭着双眼,面无表情,神情在刚毅之余又透着阴沉沉的意味。他表面上是懵懵懂懂混混沌沌,可是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并不傻,怎么会不明白这当中发生了什么。诚然,自己作为孩子的父亲,有资格去向安澄兴师问罪,可是当目光望向安澄的时候,他的整颗心哗啦啦地化成了水。
无所谓道理,无所谓得失。所有事情一旦和安澄联系在一起,全部可以打散重来。
究竟是有多深的感情,才能没有底线到这种程度,连宋栩之自己也不禁感到诧异。他一时回忆往昔,试着寻找这段感情的开端,可到头来却是越寻找越迷茫。
或许有些感情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喜欢,一点点的好奇,再加上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经历过天长地久斗转星移的酝酿后,逐渐浓成一坛烈酒。只需闻那么一下,便力不能支,缴械投降,从此化身为感情的傀儡。
宋栩之轻轻张开嘴,舌头有些僵硬:“我刚才找了医生,得知了一些情况。虽然事发突然,但是医院方面早有准备,我们只需要静静等着,先不去想别的。”
安澄将脸深埋在宋栩之胸前,鼻子和嘴全部被衣料掩住。此时此刻,呼吸对她来说是多余的动作,她只想集中精神,屏息忍痛。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大门缓缓打开,医生告知二人手术顺利,孩子直接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刹那间,安澄只觉得灵魂开始一点点向下沉,沉回肉体。过去的几个小时对她而言如同几个世纪,她一直觉得灵魂悬浮在头顶上,飘飘摇摇,稍微一点风吹草动便是致命的打击。
隔着一道玻璃,她看了安屿一眼。只一眼,没敢多看,再看就要失态。转身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她垂下眼帘,脑袋抵在宋栩之的肩头。
宋栩之整颗心被一股微妙的情绪填满。同安澄一样,为人父母,他看着自己的骨肉躺在病床上受苦,难免感到悲伤。可是这股悲伤罩着一层陌生的薄膜,浮萍潦草地落在心头,根本不往深处使劲。这让他在愧疚之余,又有些心怀不安。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安澄,安澄的睫毛纤长而湿润,闪着油黑的光泽:“阿澄,你还从来没有和我讲过我们分开后的事情。”
安澄轻轻一偏脑袋,在他的肩膀靠稳当了:“当时真的是太年轻了。”她叹息似的开口道:“我父母没得早,我以为我无牵无挂,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出国,我只是想离你远一点,彻底把你忘了。所以,我联系了我大学时候的导师,我的导师是斯坦福大学的校友,他替我写了推荐信,我就这样去了美国。其实刚到美国的时候也还好,我有全额的奖学金,还申请上了学校里的合法工作,完全负担得起生活。谁知道后来没过多久,身体就突然出现反应,那几天真是难受得厉害,根本出不了门。我本来以为是肠胃出了问题,去到医院一查,才知道是怀了孕。那会儿查出来的时候是第八周,我也想过把孩子打掉,但是医生给我看了彩超照片,他已经有人的样子了,还有心跳。”说到这里,她猛地吸了口气,声音带了呜咽:“我实在是舍不得,明明手术都约好了,走到门口还是没有勇气进去。”
宋栩之一言不发地听着,扶在安澄身上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
“所以我后来就打定主意,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大不了就一个人带,反正这种事在国外也不算新鲜。但是……”安澄欲言又止,努力使激荡着的情绪平息下来:“但是后来做孕检的时候,又传来了坏消息,医生说,孩子的心脏可能有问题,孩子可能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