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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顾雨霏心中一慌, 腾得跪在织金葡萄羊绒毯上，宫里都烧着地龙，她这猛地一跪, 倒也不会磕着冻着。
“皇祖母，孙女，孙女自然是愿意的，可是——”她眼珠滴溜溜几转，哭得真情实意，“姻缘一事, 本就不可强扭。孙女既非侯爷心中想娶之人, 就算求得了圣意, 也只会平添一对怨侣。”
“如今侯爷时日不多, 哪里能再浪费于孙女身上。孙女恳求皇祖母见谅孙女早前莽撞之举。”
她又是叩头又是低泣，哭得太后鬓间嗡嗡直跳，“倒也不是什么莽撞，你也知安庆侯府只他一根独苗, 你若嫁进侯府，哀家可保你这一世无忧。”
“皇祖母，孙女并非贪恋荣华之辈, 侯爷于孙女有救命之恩，理应相报，但诚如孙女刚刚所言，姻缘早有定数, 是以孙女愿为侯爷吃斋念佛一”
顾雨霏瞥了眼太后的神色, 咬咬牙道，“吃斋念佛三年，以求上天保佑侯爷。”
“此话当真？”
见顾雨霏忙不迭的点头, 坐在上首的华服女子眼眸中微微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就被忧愁所盖，太后叹了口气，“民间自古就有冲喜这一说，哀家原本想着，你孝期已过，八字与玉璋又极为合适，这一桩婚分明就是天定姻缘。”
她故意顿了顿，瞧着跪在地上的顾雨霏面容僵硬，方才又长长叹了口气，遗憾道，“不过你说得也有些道理，玉璋所剩时日不多，的确是该与他喜欢的人待在一处。”
太后重重咬在喜欢二字，冯小小心下没由来的一慌，她悄悄望向端坐沉默的裴衡止，也不知这两年多的时日，他会不会已然淡去了早前的情意。
“看来是天注定。”
她们两人的小心思，裴衡止看不见，太后哪里能瞧不出。更何况听话听音，这会子顾雨霏生怕太后直接下了懿旨，将她许配给裴衡止。
诚然，她的确爱慕过这个俊俏的郎君，可如今他已是个废人，她嫁过去岂不是明明白白要做个寡妇。
顾雨霏恨恨咬牙，她这一生过的够颠沛流离，如今好不容易寻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人生，哪里能再跌落俗世，被人在背地里笑话。
“皇祖母。”顾雨霏有些心急，她扫了眼身后坐着的冯小小，当即有了话，“不如问问侯爷的意思？”
“也好，玉璋，你心中可有人选？”
裴衡止静静坐了好半日，这会被太后问起，郎君略微侧脸，淡漠地好似在谈论旁人的事情，“一切全凭姑母做主。”
“这”太后迟疑地顿了顿。
“皇祖母。”冯小小福身跪了下来，“孙女愿意陪着侯爷。”
她说这话时，声线还有些抖。一双含泪的眼眸悄悄瞥着裴衡止侧脸。
“小小，这话可开不得玩笑。”太后身子微微向前，招了冯小小坐在身边，“你可还记得刚刚御医说了什么？”
“孙女记得。”她眼角处的睫毛还挂在泪意，认认真真道，“过去侯爷也救过孙女多次，更是替冯大人洗脱了冤屈，孙女愿意嫁给侯爷。”
冯小小从未如此大胆过，她提心吊胆地望了望没什么表情的裴衡止，好在他并没有直接拒绝。
少女抿了抿唇，压低声自荐道，“孙女的孝期也已结束，况且孙女与五皇姐八字相同，理应，理应”
到底是面薄的女子，说到这已是耗光了所有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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