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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安静了一会儿，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
舒凝被吵醒，没有立刻看手机，而是盯着身上盖着的衣服，过了一会儿，才把衣服往下扯，把手机举起来看来电显示，显示的一串号码没有任何备注，但是她却早已熟记于心。
她几乎是立刻就按了挂断键。
连续打了好几个之后，对方可能也没了耐心，也没再继续打。
只是手机又震了一下，是对方发来的一条短信，寥寥一句话，却让她瞬间慌了神，有点喘不过气来。
【凝凝，快来仁和医院，你奶奶在做手术。】
舒凝一句话看了好几遍，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但却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着姜远道:“能不能先把我送到仁和医院。”
坐在驾驶座的姜远闻言看向季昀，似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季昀眉头皱了一下，听出来舒凝的语气不太对劲，但又不方便问，点了点头:“先去仁和医院。”
季眠看到舒凝一只手紧紧握着手机，另一只手紧紧攥住衣服下摆，她有点担心，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无声的看着她。
舒凝觉得这次的车程好像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漫长，漫长到她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到了医院，季昀在她下车之前出声:“等等。”他快速从储物盒里抽出一个口罩，递给她:“拿着。”
“谢谢。”舒凝伸手接过，然后把身上的衣服递给他:“衣服给你。”说完立刻下了车，往医院里跑去。
季昀看着她的背影，漆黑的眸子里涌上一股情绪，但很快便消散了。
是他不该有的情绪。
他再度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便对姜远道:“走吧。”
舒凝刚进医院，就看见有人站在那等着她，似乎是料定了她会来。她喘了口气，有些慌张的问:“奶奶呢？”
“跟我来。”
领着她的男子身形高瘦，看起来温文尔雅，虽然已是中年，但更多了些稳重的魅力，可舒凝看见他，却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到了之后，舒凝只看到了明晃晃的三个大字“手术中”。
她有些无力的倚靠在墙上，脑子里十分混乱，声音也染上点哑:“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要做手术”
“妈从楼梯上摔下来，有点严重。”男人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每个字都清晰的打在舒凝心上。
她闭了闭眼，没说话。缓了一下情绪，才忍不住问:“所以奶奶为什么会摔伤？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男人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凝凝，妈她前阵子搬了出去，我们也是刚刚才接到电话。”
舒凝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个女人，她穿的很雍容华贵，像是刚刚出席过什么重要场合，突然过来的。她身上有着很重的香水味，混着医院的消毒水味，有点刺鼻。
“你闭嘴。”男人瞪了女人一眼。
舒凝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两声，接着而来的是对面前男人的怒吼:“舒正扬，你有心吗？你逼走了我妈，怎么，现在连你妈都不想要了，是吗？”
一字一句，她都是含泪说出来的，她从来也没想到这些那么让人难堪，痛苦的话有一天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凝凝，怎么说话呢快给你爸爸道歉。”女人说话温温柔柔，但在舒凝耳中，却像是带了刺一样。
“呵。”舒凝冷笑一声:“道歉他配吗？”
舒凝说完，怕对方听不清楚，她又对着舒正扬重复了一遍:“你不配。”
她用尽全力说完这几个字，然后就像被抽干所有的力气，蹲坐了下来。她此刻都在想，要不是过去他做的那些事，那么清晰的刻在她脑子里，她都要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恶人。
过了许久，她突然听到门开了。
舒凝用一只手撑着从地上起来，抓住走出来的医生问:“医生，我奶奶怎么样了？”
“病人现在是没什么大碍了，但她还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医生说完，匆匆离开了。
舒凝长舒了一口气，跟着手术推车到了一间单人病房。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奶奶了，老人家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全白了，岁月在脸上留下的印迹越来越清晰。
舒凝之前含着的泪水，现在一滴一滴地砸下来，哽咽道:“奶奶，对不起。”
夜色渐浓，天空的一轮弯月好像断了一截，只能看到半边。
季昀站在阳台前，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他和舒凝在新生开学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交集，只是许睿偶尔会在他耳边提一两句，但他转头也就不记得了。
可许睿交际广泛，不知道从哪要到了舒凝的微信，还在他耳边扬言，一定要追到这个学妹。
还因此特地建了一个“黄金单身狗”群聊，把他的一众狐朋狗友拉到群里，季昀也在其中。
季昀手滑点了同意，但之后迅速退群。
许睿发消息给他:【昀哥，给个面子，进群呗。】
季昀:【不想进智障群。】
季昀刚发完这条，就跳出来一笔转账金额。
五百元整。
许睿:【哥，“黄金单身狗”是褒义词，没有丝毫贬低您身份的意思。】
季昀:【……】
片刻后，许睿看到了“季昀已加入群聊”。
确实给了面子，但给的是钱的面子。
之后群里就被一个女孩子的照片刷屏。
季昀突然想起是他在新生开学那天见过的女孩子，当时莫名其妙被许睿拉去搬东西，他还有点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