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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毓和梁元聊得很晚,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被金娇和梁月两个丫头紧紧抱着,肚子上还趴着一只白狐。
外面的大雨已经停了,这是这两年的第一场雨,地面全部被打湿,在这种刚下过雨的山里行走不是明智之举,尤其是,他们脚下的鞋子都烂的不成样了,双脚上都是老茧和水泡,更不好赶路,于是,大家便决定在此处继续休息几日,先处理脚上的水泡,抹点药,再做点鞋子和袜子,换上新鞋袜再赶路。
鞋子有草鞋和布鞋,在场男人包括最小的丁洒都会做草鞋,所以这种鞋子就交给男人们来做,干草在山里遍地都是。
女人们和梁宏负责做布鞋,用的是之前做衣服剩下的布。
先打袼褙,把布糊在木板上,一层加一层,待晒干后,再画脚样裁剪,然后叠压在一起进行纳底。
纳底是个技术活,更是个体力活,金毓等人从手机里买了纳底需要用到的锥子和麻绳,一手执锥子,一手拉麻绳,拉得麻绳铮铮作响,再在锥把上绕几圈用力拉紧,再纳下一针,使其鞋底针脚密布这才算完成了。
金毓一边纳鞋底,一边看着也在纳底的金母等人,有种回到了小时候的感觉。
现代的她也是出生于农村,爸妈都是种地的,她从小跟着爸妈一起种地,在田间乱窜,穿的衣服鞋子都是妈妈做的,那时候布鞋也叫千层底,后来有了一种软胶底可以做布鞋,妈妈就不纳鞋底了,直接买胶鞋底来做布鞋,做出的鞋子改叫白边鞋。
纳鞋底的时候,隔壁的婶婶伯母老奶奶们都会来她家跟妈妈一起纳底,边纳边聊天,气氛美好无比。
但自从爸妈去世后,十岁的她进了福利院,就再也没有种过地了,也没再看到过别人纳鞋底,再后来,时代在发展,她忙着挣钱,使劲的挣钱,将小时候的记忆一点点的遗忘,很多都想不起来了。
如今,跟着金母等人住在这深山里,在山洞中做布鞋,金毓一下子想起了很多被遗忘许久的珍贵记忆,爸妈的笑容,隔壁邻居家做的包谷粑,这些画面在脑海中逐渐清晰,她爸妈的模样与金母和金父的脸逐渐融合在一起,竟是那么相似。
金毓顿了下,一不小心扎到了手指,疼得轻哼一声。
“怎么了?扎手指了?”金母放下鞋底走过来:“我看看,哎呦!都出血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拉住金毓的手指就塞嘴里吸吮,直到不出血了才放开。
“小毓扎到手了吗?”金父和金兰也过来关心询问。
见金毓的小脸白白的,都心疼了好一下子,金兰说:“要不小毓休息休息吧,鞋底我和你娘来做。”
金娇也凑过来:“我也能做鞋子,我比大姐力气大,娘,你教我纳底子。”
金母欣慰得很:“好勒!我家娇娇真懂事,知道心疼大姐,还知道帮忙干活。”
金娇一脸认真:“我不止心疼大姐,我还要保护大姐,我要跟娘一样厉害,什么都会做,有坏人敢来我就冲在前面把他打飞。”
金母虎着脸:“娇娇,你是女孩子,不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咱们得文静一点。”
金娇嘟嘴:“文静又不能当饭吃,要想不被人欺负就得变凶,你看看壮壮,它一凶起来,狼和大虫都怕它。”
被点名的野牛王哞的叫了声。
那是,我是最凶的。
灵泉水喝得越多,和人类相处得越久,野牛王变得更有灵性了,偶然能听懂金毓等人的话,还会应和。
“壮壮是牛,你又不是牛!”金母继续教育小女儿。
金父也在一旁帮金母教育小女儿,他这个小女儿的性子像极了金母小时候,最喜欢用武力解决事情,一点女孩子的温柔样子也没有,这以后可怎么嫁人哦。
不是谁都会跟他一样想得通,取个彪悍的媳妇儿镇家的。
金娇被念得烦了,就随口答应了父母,以后肯定会跟大姐一样,当个娇娇女。
金父二人这才满意了,又回头来劝说让金毓休息。
金毓没答应,还想继续做鞋子,这种时期谁都不能偷懒。
正在编草鞋的梁元看了她这边一眼,见她拿在手里的鞋底硬邦邦的,每一针下去都不好扯出来,他抿了抿唇,将手里的草鞋快速编好,就走过去从金毓手里拿过了鞋底和锥子麻绳:“我来纳鞋底,你负责剪鞋样熬浆糊。”
金毓惊奇:“你会纳鞋底?”
梁元还未说话,梁宏就点头说:“小元会的,就是做的没我好而已。你让他做,趁此机会,让他多练习练习。”
妻子的去世让他想通了很多事情,什么男主外女主内,那都是死规矩,可以视情况变通的,男人必须多掌握一些技能,这以后才能照顾好妻子,比如做饭做衣服做鞋子,就算不是必须天天做,也得学,总有用得到的时候。
金父等人都忍不住看了梁宏一眼,心想想梁宏这样的爹还真是少见,居然愿意让儿子学做鞋子,这可都是女人的活。
他自己会女红也就罢了,还让儿子也跟着学,梁元什么都学会了,那他以后的媳妇儿做什么呢?坐着享福?
金父下意识的看了自己的大女儿一眼。
见梁宏这么说了,金毓也不说啥了,把位置让给梁元,亲眼看着他纳鞋底,见他纳了几针,速度比她还快,就冲他竖起大拇指:“棒极了,累活交给你了,我去做轻松活。”
心底对梁元更佩服,好男人啊!
金毓一边做鞋样,一边又忍不住多看了梁元两眼,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
殊不知,她在看梁元的时候,金父等人的目光也在她和梁元的身上来回打转。
鞋子全部做好已是五天后,众人坐在山洞里,动都不想动了,真想一辈子待在这个山洞,吃吃喝喝的,舒服一辈子。
然而,不行,他们还是得离开这里。
因为山野野兽太多,蚊虫遍布,最重要的是,他们身上的银钱会有用完的时候,他们得在银钱用完之前,找到地方把在山里挖到的值钱药材卖了换银子。
“赶路了,赶路了,孩子们,都打起精神来。”丁达冲着四个儿子喊了一声。
一想到还有好长时间的山路要走,丁家四兄弟都苦了脸,有气无力的应着:“哦。”
而金毓三姐弟和梁月,也都是软趴趴的,很不想赶路,但又不能不赶路。
野牛王看了大伙儿一眼,忽然哞的大叫了一声,跑到前面的水里滚了一圈,弄得湿哒哒的跑回来,对着金毓等人甩着身子,甩了他们一脸水,个个都被刺激得精神了。
“壮壮!”金毓率先跑过去,一把抱住野牛王的脑袋,使劲的揉啊揉。
其余人也想去揉牛,可他们不敢,因为野牛王会攻击他们,于是乎,大伙儿就指着它破骂,骂着骂着就起劲了,赶路都不觉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