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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峰深知,这两人若是放手大战,广场上的堡民,一定会遭殃。他劝住两人后,问林凤娇:“大当家的,这是乔某与万堡门的事,黑风山何以要插一杠子。”林凤娇没有好语气,说:“我也是受人之托,否则以我的意思,将这些贱民们,杀干净了事。”乔峰眉头一皱,心想,这些个武者,个个都不拿堡民们当人看。他也十分纳闷,自己初到异域,既没有故旧之交,也没有生死兄弟,谁会在暗中帮他的忙呢?遂问道:“敢问林大当家的,不知受了谁的委托,要庇护乔某?”林凤娇目光犀利,盯着乔峰:“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日后你自然会知道。”
乔峰知道问不出什么,便转向孟长道,说:“你回去告诉那人,一个月后,我会光临拳斗场,领教他的高招。”他会答应,完全是被迫无奈。这事因自己而起,不能连累堡民们无辜丧命。虽说那人武功深不可测,可自己本着走过场,只露个面,然后全身而退,应该不是难事。孟长道怔怔地看着乔峰,似乎在辩白他的话,是真还是假。乔峰面色冷峻,说道:“你放心,乔某说话,向来一言九鼎。”随后话锋一转:“对了,把极品玉珠留下,其他的东西,乔某也用不到。”孟长道这才确信无疑,缓缓说道:“玉珠没有随身携带,晚上派人给你送来。”他转身离去时,对林凤娇道:“你杀了我万堡门十个人,这笔账不算完。”林凤娇从牙缝里蹦出四个字:“大言不惭。”孟长道没再纠缠,两人先后带人离去。
孟长道没有食言,晚上亲自送来玉珠,一百粒极品玉珠,任谁都会心动不已,他也不放心交给别人。乔峰会索要玉珠,其目的就是用来修炼,期望在一个月内,功力更上一层楼。他原以为,孟长道不过是万堡门外事堂一个小小的堂主,武功也就一般般而已。哪知今日一交手,也就比自己逊上一筹。以孟长道的武功,在那人面前,尚且没有还手之力,自己还要多加努力。极品玉珠非高阶可比,一粒极品玉珠所含的灵气,胜过数百粒高阶玉珠。乔峰带领八大弟子一起练功,也需要两天才能炼化吸收一粒,一个月下来也才炼化了十五粒。虽然数量不多,可成绩斐然,功力至少陡增一倍。
乔峰也有些疑惑,十五粒极品玉珠,相当于一万五千粒高阶玉珠。如此庞大的数量,功力竟然只增加了一倍。乔峰细想之下,估计是龙泉酒之故。龙泉酒里所含的灵气,非比一般,使他的真气更为精炼,以至于后面再用高阶玉珠,或极品玉珠修炼,真气也只能百般精简,才能与之前真气融合。乔峰也由此深切感受到,没有玉珠作为后盾,想要修炼,简直是痴人说梦。乔峰精进神速,他自信练了一个月,再碰到孟长道,可一掌将其击毙。他也有些想不通,孟长道守着这么多玉珠,为何不用来修炼真气。其实那些极品玉珠,并非孟长道私人所有,而且极品玉珠虽然没有杂质,想要用于修炼,也需按部就班,否则根基虚浮,有害无益。乔峰之前炼化了不少中品与高阶玉珠,本身已经修为增长过快,真气虚浮不稳。只是后来喝了龙泉酒,又夯实了他的根基。以他目前的实力,一次修炼,十粒极品已是极限,再多已属浪费。他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为了稳重些,又多用了五粒。
乔峰叮嘱过孟长道,此次比武尽量不要对外开放。不知是孟长道有意为之,还是走露了风声,乔峰离拳斗场还有老远,便见到人潮涌进场内。他眉头一皱,心中很是不悦。他停住脚步,有些犹豫,却见一人向他走来,正是铁塔大汉石中石。他略显尴尬地对乔峰说:“我一直想去拜访你,感谢上次你的救命之恩,只不过我身无长物,一直没好意思去。”乔峰本就是举手之劳,也没想过要什么报答,回道:“石兄客气了,小事一桩,无需放在心上。”石中石道:“救命大恩,又岂能是小事。”随后不无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也要去挑战那人?”
乔峰一想,我之所以要上台,全是因为救你那一掌。不过这话他觉得没必要说,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他见石中石面色不对,不答反问:“怎么,有什么不妥之处么?”石中石眼中竟有一丝惧意,回答道:“确实有些不妥,至于哪里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乔峰心想,你这不是废话么,说了等于没说,他又问石中石:“你知道不妥,为什么还要挑战那人?”石中石叹了口气:“唉,我一介散修,无门无派,想要弄些玉珠,用来修炼武功,这才冒死挑战。”这与孟长道说的,倒是完全一致。
石中石又接着道:“我本来以为,就算我不能赢他,想要全身而退,也应该易如反掌。哪知道上了高台后,全然不是那么回事。高台范围内,杀气弥漫,使人仿佛置身于炼狱中。再强的自信,也会一点一点的消失,而后不自禁的生出恐惧。要不然我石中石也不是孬种,岂会不战而退。”乔峰当时也在场,没有看见异样。一般来说,一个人若是杀人杀得多了,是会散发着杀气,可要说仿佛置身于炼狱场,又太夸张了。他对于石中石的话,有些怀疑。石中石没有注意乔峰的表情变化,忽然往他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轻轻说道:“你知道吗,自从那人出现后,这三年来,凡上高台挑战者,无一生还,全部死的没了气血。”
乔峰哑然失笑,忍不住说道:“人死了,当然没了气血,要是有气有血,也就不会死。”石中石又将声音压低了些,说:“我说得没了气血,是形容那些人死的时候,如同干尸。虽然万堡门将消息封锁,不对外言传,不过现在早已暗暗传开了。”乔峰听到如同干尸四个字时,心中一突,好似平地刮起一股旋风,他仿佛打了个冷颤。孟长道告诉他,三年来,但凡上了高台的人,无一生还。可他没说,那些人死的时候,个个像个干尸。看来孟长道的话,不尽不实,有所隐瞒。他想再问问石中石,孟长道领着几个人,迎面走来。石中石不愿意与他照面,溜进了人群中。
孟长道招呼了一声乔兄,乔峰与他不是一路人,不想多说,只微微点头,算是招呼。孟长道也算识趣,不再言语,领着乔峰,从另一个门进入,直接送到高台下,便即离去。乔峰一出现,现场三层楼,数千道目光,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其中有几道目光,十分犀利。乔峰也不去管那些目光,抬头看着高台,一丈来高,没有楼梯,唯有以轻功登台。他纵身一跃,上了高台。那人依旧是盘膝坐在角落,同样是发丝遮面,看不清样貌。乔峰拱手道:“乔某应约而来,不知阁下高姓大名?”话一出口,乔峰暗道一声:自己真是蠢笨,他若是肯以真面目示人,孟长道已经告诉自己了。就算孟长道不说,石中石也会说的。因此自己这一问,显得既蠢又多余。
便在这时,乔峰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气,接着眼前出现一片血海。杀气如刀如针,向着乔峰攒刺,且无可抵挡,直达五脏六腑。他透过血海,看见那人依旧端坐不动。急忙运转真气,想抵抗那股杀气,以及那种置身炼狱的感觉,只是半点用处也没有。他忽然想起,自己祛除体内异物时,用的是筋脉倒转,真气逆流之法。于是立即倒转筋脉,让真气逆流。此举果然有效,血色炼狱已经隐去。尽管杀气还在,不过威力也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