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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若采还未从混乱的意识中完全清醒,就已经感觉到身体在不断地剧烈晃动。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逐渐从朦胧变得清明。
他看见身边有一个穿着秦朝深衣的年轻女子,柳腰被束带刚好的系上,更衬托得她的身躯亭亭玉立。其燕雀顶形的发髻上插着一根玉簪。
自从张若采清醒来了之后,这具身体的主人的记忆便涌入脑海。
他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他原来所在的时空了,距离其两千多年的秦朝,而此时是公元前210年。正是历史上始皇驾崩之年。
而这具身体的主人,便是跟随始皇巡游的胡亥。
他坐在象征着皇族贵戚身份的四驾马车中,前面坐着他的车夫,正在有条不紊的驱使马匹。
但即使是多年的老车夫,在这条坑坑洼洼的黄泥路上也束手无措。马车剧烈的颠簸,让刚苏醒的秦风难以适应。
他紧紧扶住小窗口的下筵,身体剧烈摇晃地躬着腰慢慢起来,身边的人奴(秦朝奴婢称呼)赶忙将他扶起。
“胡亥公子,您慢些,不舒服就喊侍医。”
若采隔着宽厚的衣袖的手臂,被他的贴身奴仆掣紧。
他身体晃荡地从小窗口往外望去。
始皇的仪仗肃穆沉寂,两侧的秦兵手举长戈跟随着队伍缓缓前行。
骑兵适力地牵扯缰绳,骑在马儿上。其略微仰着头,半眯着的眼睛偶尔闪现一丝锋芒。身体随着胯下马儿的徐行而有规律地上下起伏,气势显得内敛蓄发。
张若采看到,无论是普通士兵还是高级将领,每一个都脸色肃穆庄重,身躯挺拔,仿佛一把把未出鞘的利刃。
就在若采沉浸在震撼的秦王仪仗时,旁边一个一直未开口的小将说话了,“公子,秦王兵真是雄壮。”
若采一听,转头看向一直在自己车辇旁跟随前行的守卫兵,“听你的语气,你不是秦王兵吗?”
士兵一听,低着头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严格来说我是自然是秦王兵,但是我直属王翦将军手下,是一名将领。不是前面的秦王亲兵。”
若采随口一问,“你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他朝胡亥拱了拱手,说道:“末将章邯。”
什么?末将章邯?若采缓缓眯起眼睛,努力回想以前接触过的秦史,章邯是秦朝最后一名猛将,率领骊山刑徒及奴产子迎击陈胜起义军的一支队伍,与周文部的交锋中,屡战屡胜,有着过人的军事才能和谋略。
在与楚军相战时,曾命令兵马口中衔枚,攻打楚军,大破楚军于定陶,项羽的伯父,项梁战死。
后在与刘邦项羽的抵抗战中失败,投降敌方,被封为雍王,称王于咸阳西。
如果没有项羽,或许章邯能够一点一点挽回灭国颓势。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让若采心中一动,他需要培植自己的心腹,这个章邯能力超群,而且年茂正盛,不同于王翦等旧秦将领,已到了尚能饭否的年龄,更是早已退隐于乡。
若采想把章邯收于手下,他是一个略微了解过历史的现代人,其偶尔暗叹大秦朝的覆灭。
如今或许是昏迷中的幻境。但传授了胡亥记忆的他,内心有了一种对大秦的眷恋。
作为一个后世子孙,他知道当项羽破咸阳城后,不管老弱病残皆拦腰折断,屠戮咸阳百姓四十万人,还不算上项羽杀了二十万降卒。
项羽进入咸阳后还杀死了刘邦放走的子婴,以及800多个皇室宗族,4000多个文武官员,秦朝皇室几乎都被屠戮殆尽,以致于嬴姓之人,如今难以遇见。
更是毫不犹豫焚烧了一百四十五座秦宫,在史记中记载,火烧三月而未休。
这里大家有个误区,看了杜牧写的阿房宫赋,认为项羽火烧阿房宫三月而未灭。这里用了夸张手法。阿房宫当时尚未完全竣工。
史记中只是记载火烧秦宫三月。但项羽的行为依然是残酷的。
他无法让这样的事情亲自发生在自己身上,更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现在所处的大秦,二世而亡。
故既然有了这次的机遇,那么便让自己尽力而为,为大秦和百姓尽自己微薄的贡献。
所以,从这一刻开始,张若采便称为嬴胡亥。
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朝章邯问道,“章邯,你可愿成为孤的贴身侍卫?”
章邯猛地抬头,望着看着自己微笑的胡亥。
章邯想了一下,便下定了决心,郑重的朝胡亥拱手道,“末将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