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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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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刘邦这句话,曹参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刘邦身前。

“大哥,萧大人政务缠身,暂时来不了。但是他听闻大哥回来,也想尽早前来探望您。”曹参对刘邦说道。

刘邦闻言,“萧大人不必如此,顺其自然即可。”随即转身对众刑徒介绍说。

“这位是咱们沛县的典狱长,名叫曹参,你们可以叫他曹大人。”

刑徒们听闻此,心惊胆颤,不敢开言。但是有人低低地开口道,“见过曹大人。”

其他刑徒闻言也纷纷低声道,“见过曹大人。”

曹参闻言,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然后,刘邦领着刑徒们走进庭院内。对着众刑徒一个接一个的介绍他在沛县的好友。

“这位仁兄名为周勃,他原本是在咱这片穷地方的吹箫奏挽歌的乐手,但是他力大可以拉开硬弓,能够上战场杀敌。”刘邦对众刑徒介绍周勃。

周勃闻言站起身,对着众刑徒抱拳示意。

接着,刘邦走到夏侯婴身边,对众人说,

“这位是沛县的厩司御,他为人仗义,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夏侯婴闻言,站了起来,对众人拱手。

“而这位·······”刘邦看着抬起头,一脸单纯的看着自己的粗鄙莽汉,顿了顿说,“这位兄弟,别看他外表粗鄙,实际上内心单一,没有什么城府。他擅长烹煮狗肉,是沛县做狗肉最好吃的一家。”

随即,偷偷对众人说,“我以前经常去他那里蹭吃蹭喝,他怕我,所以不敢言。但是你们猜怎么着。他居然渡河把狗肉店搬到了河对岸。”

樊哙听后,立马面色涨红,尴尬无比。

但是刘邦接着说,“因为他性格耿直,又不喜欢伤人,所以,他也是一个可怜(爱)的人。”刘邦笑着对众人说。

樊哙闻言,头更低了,不敢看向众刑徒。大哥说自己可怜,这不是形容女子的吗。他因此更是羞涩,脸色通红,仿佛黄花闺女。

众人看着形貌粗犷,神色羞涩的樊哙,神情无比复杂。

曹参低低对身边的夏侯婴说,“你们不觉得有点违和不对劲吗?”

其他人听后皆缓缓点头。

接着刘邦言道,“你们可以帮他下手,屠戮肉狗,跟着他干活。他平时一个人忙活不过来,正好你们可以为这位兄弟帮帮忙。”

樊哙听后,诧异的抬头望向刘邦。

而有人知道,刘邦这是为了给这些刑徒提供生计。

接着,刘邦说,“你们三四十个人,皆是有手有脚之辈,可以自己动手盖一间大一点的房屋,能够遮风挡雨,用草席在房内打地铺,然后谋生计。”

“这么着,大伙可以帮村里的人干活,比如种田,掏粪,不求盈利,但求温饱。”刘邦顿了顿说,“我们村民风还算淳朴,只要你们好好做人,踏实淳朴,总能够做一个普通百姓,有尊严的生活。”

众刑徒听此,皆深以为然,甚至有人感动至极,眼中一片湿润。

刘邦继续说,“你们现在可以想办法,清洗自己,稍微整洁一些,就当是对自己新生活的正式开篇。”

突然刘邦定定的看着门口,众人望去,只见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不知何时站在院外。

知道实情的人都闭口不言,而其他人则是有些疑惑。

只见刘邦愣愣的朝他们走去,抱住了男孩,然后深深地看着这名妇女。

这名妇女是刘邦还未结婚之前的情妇,是一名寡妇,名唤曹氏。在刘邦36岁的时候,为其生下一子,名为刘肥。

此时的男孩,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弱弱的喊了一声,“爹。”

刘邦身形一震,而曹氏则默默的流下了泪水。当她得知刘邦归来,便不由自主的寻来。

她太思念刘邦了。

刘肥发现,母亲入睡后时常蹙眉,有时不住地低喃。

他有一次发现母亲被褥脱落,便上前为其盖好。却听到母亲又在梦呓,便缓缓的凑近母亲。未曾想,母亲念叨的竟然是自己父亲的名字,刘季。刘肥默默的为母亲盖上被子。

在刘邦的刻意照顾下,他的童年没有遭受欺凌辱骂。

只是不明白自己和爹离得那么近,却连与之交谈的资格都没有。

就好像必须保持着某种距离。这个距离让他和父亲之间遥不可及。

他常常遥遥的望着父亲,看着他和结为连理的妻子,生下一个妹妹。

他无比羡慕有爹娘的孩子。他刘肥想,哪怕爹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痞子,甚至是罪囚,他都想要自己的爹。

可他却不知道,在刘邦心中,刘肥是(刘如意出生前)最爱的孩子,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彼此不能跟寻常父子一般亲昵。

刘邦给自己第一个孩子,并且是和自己真心爱过的女人生下来的儿子,取名刘肥。就是希望,在物质贫瘠的生活条件下,他能够健壮的成长。

刘邦看着望着自己无声流泪的曹氏,用大拇指为其拭泪。这是他深爱过的女人。

只可惜,越是成熟,就越是能够体会造化弄人,身不由己的遗憾。

刘邦紧紧攥着刘肥的手,问道,“没记错的话,你已经十一岁了。”刘肥望着两鬓有些斑白的父亲点了点头。

刘邦听后久违的对他笑了笑,眼尾的皱纹都浮现了。然后轻轻拉着他手,“对你娘好一些,就当是替爹照顾。”

闻言,曹氏强忍的泪水,终究是无助地滚落在早已蜡黄粗糙的脸庞上。

她不由得想起了先秦时候的氓诗,

“桑之落矣,其黄而殒。”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这些道理,她或许早就明白。只是当时刻意忘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