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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随风,当下得行乐。
陈欢喜与九袋长老靠在屋檐下,看天上的云缓慢飘向远方去。
一只飞鸟从屋檐飞走,穿过高墙走了。
云走了,鸟走了,飞镖来了。
陈欢喜快速接住飞镖,他问来者是谁。树上的黑衣人让陈欢喜少管闲事,并喊他退到一边去。
九袋长老起身时,脚有些打晃,他老了。陈欢喜有些心酸,不想让他发现,转过身去。
一个王者,最忌讳的就是衰老。
“十三年前,洋槐花下,你杀了一个人。”
“我很少杀人,除非这个人该杀。”
“九袋,你杀的那个人是我父亲,当时我就在人群中。”
“哦,所以今日你是来寻仇的了。”
“正是,我拜师苦学十年,就为了今日杀了你为父报仇。”
九袋长老一步步走上前,他想起了十三年前杀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赌徒,将自己的家业赌输了后,要账的上门,他便将自己的妻子拉去抵债。
赌徒妻子不肯,他便失手将她杀死。
九袋是个路人,他感叹着这世间的不公。他若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他定会将天下最美的花都摘来送给她。
而洋槐花树下的男人竟将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妻子当成牲口去抵债,还无情的杀害他。
男人要逃时,九袋看不下去了。他从人群中走出来,用打狗棍一棒结束了他。
他见到了死者的儿子,一个被好心邻居送来的鼻涕男孩。九袋叹了一口气,心里觉得还好,男孩没看到自己父亲杀母亲的场面。
如今他寻仇来了,把自己当成那个罪恶的人,他也不去争辩与解释了,毕竟那个赌徒确实死在他的打狗棒下。
黑衣人拉下面罩,是个清秀的男子。他说他要让九袋看清他的面容,不然去阎王殿都不知道杀自己的是谁。
陈欢喜起身挡在九袋长老的前面,九袋长老身受重伤,如今不宜动武运气。
九袋长老慢慢拉开陈欢喜,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躲在别人身后的人。
一个英雄,只能死在战斗之中。即使是老去的英雄,也有他的尊严。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黑衣人的剑出鞘了,九袋长老说不要在这里弄坏玥姑娘的东西,出去打。
对于晏轻玥这段时间的照顾,他是感恩的。
几人跳出高墙,去了旷野。
风沙起伏,群鸟争相着飞奔。长剑划破天际,一道剑气将地面划出一道伤痕。
九袋长老腾空而起,他花白的头发往四周飘扬着。可以看出他眼里没有杀气,他应战不过是为了让黑衣人死心而已。
翠绿的打狗棒直直逼向黑衣人,他将剑横着来挡。
年轻人的力气很足,陈欢喜看得出来九袋长老的内力已经支撑不住了。
只见九袋长老运气胸心之气,使出最后的一击。
黑衣人被逼得后退,他将剑转偏锋,朝九袋长老的腋下穿过。
九袋长老一个跟头翻过,躲开了。
他借黑衣人的长剑,用脚一蹬,往天上去了。再看时,他像是一条窜天的龙自天而来,打狗棒朝黑衣人的天灵盖逼近。黑衣人手中的长剑被九袋长老用打狗棒震掉了,这一战他赢定了。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要轻易去惹怒一条龙,即使是一条垂垂老矣的老龙也不可以,因为即便赔上自己的一条命,他也会将尊严找回来。
可当打狗棒快要打到黑衣人的天灵盖时,九袋长老将打狗棒收了回来。
“你走吧!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了解了。”
九袋长老背着手背对着黑衣人,他说黑衣人是杀不了他的,让他回去好好生活。若知道他爹的死因,他可以去询问当年的街坊。
九袋长老一直闭着眼睛,陈欢喜知道他太累了,此时他是靠着一股毅力在支撑着。
那黑衣人捡起地上的剑,陈欢喜以为他是放弃了,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去在意。
谁知那黑衣人捡起长剑,快速的朝九袋长老后背刺去。等陈欢喜奔过来时,剑已刺穿了九袋长老的身体。
“无耻!”
陈欢喜一掌震开黑衣人,他快速从黑衣人手中夺回长剑。奄奄一息的九袋长老本来想阻止,无奈陈欢喜的剑太快,风卷起一片落叶落下之时,黑衣人也随之倒下了。
这是陈欢喜第二次杀人。这世间所有的生命都是可贵的,身份可以不一样,可是荣华富贵,亦可是贫民苦命。但在伟大的生命面前大家都是平等的。
陈欢喜不想杀人,可是这个人他是该杀的。九袋长老都放过他了,他还从后面反杀一剑。
九袋长老倒下了,他将打狗棒交给陈欢喜。他如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丐帮的众位兄弟,刚才他已见过陈欢喜的身手了,他知道不见的这段时间陈欢喜已非刚出无忧镇的那个纨绔公子哥了。
新伤加旧伤,九袋长老知道自己的命数已尽了。
他要把丐帮帮主之位传给陈欢喜,希望陈欢喜能够带着丐帮再创辉煌,不要让丐帮再无组织的散乱。
陈欢喜推辞,九袋长老说若陈欢喜不答应他便死也不会瞑目。
陈欢喜答应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好,但这是九袋长老的遗言,他不想让九袋长老留有遗憾的离开。
九袋长老从怀里掏出两个旧本子,一本是丐帮的武功秘籍打狗棒法,一本是丐帮管事长老的名单。
他说他一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他死后拜托陈欢喜将他的骨灰带回玉山门,他要与他心爱的师妹葬在一起。
交代完后事,他再无牵挂。朦胧中,他见他心爱的师妹来接她了,桃花树下,那个身着红装的女子,是他一生的挚爱。
陈欢喜默默流下了泪水,一个人的一生是短暂的,怎么活,如何活都应该是自己来决定的。
九袋长老的一生是多舛的,但也是辉煌的。从风雨中走来的人,擦干嘴角未干的血,去拥抱如血的残阳。
陈欢喜将九袋长老火化后,用纯色的罐子装好骨灰,陈欢喜要将九袋长老带回他心爱的人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