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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的秋初时节,太阳高照的时候还不觉得有多冷,等到过了正午,太阳开始偷偷的准备回家的时候,人们就渐渐感受到一丝寒意。
宁安府的北门几个兵丁倚在墙根贪婪的吸收着太阳恩赐的最后一点热量,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兵丁,将长枪斜放在城墙上,然后身子躺在上边,还得意的看了一眼几个蹲在墙根的老兵。
老兵仿佛被这个得意的眼神激怒了,捡起地上的一个土疙瘩朝着年轻的兵丁扔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道:“你这个娃还真是瓜,咱这个长枪都多久没有换了,你这万一再给倚断了,可自己拿钱赔上。”
年轻的兵丁也不躲,任由土疙瘩打到身上,听了老兵的话,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土,然后笑嘻嘻的从长枪上直起了身子。
这时城门外的官道上一架小小的驴车慢慢悠悠的朝着城门走了过来,老兵努了努嘴:“瓜娃去。”
年轻的兵丁提起长枪站到了城门口,然后长枪拄地,挺立起身体,做出一个严肃的样子。
几个老兵笑嘻嘻的看着他说道:“瓜娃子什么尿性。”
不一会儿小驴车就来到了城门下,驴车上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黝黑的脸庞一看就是地里刨食的主,驴车上拉着一车栗米,想来是刚下的新米要到城里卖。
只见老汉拉住还要直直往城里走的驴,轻轻的用手在驴屁股上拍了一下说道:“你这头倔驴没看到旁边站着兵老爷么,平时在村里横行惯了,这些兵老爷可不惯着你。”
这话听着也没有什么不对,不过年轻的兵丁就觉得不对味,而且越想越不对味,他耷拉下脸来说:“老头进不进,不进别挡着城门。”
老汉憨厚的笑了笑说:“进,咋能不进呢,稍等马上就进。”
说完他绕到驴车侧面,轻轻的喊道:“小哥,宁安府到了,赶紧下来吧,别让兵老爷等急了。”
这时年轻的兵丁才知道这一袋袋栗米上面还躺了个人,老汉的话音落下,一个身影潇洒的从栗米堆上翻了下来。
年轻的兵丁不禁眼睛一亮,一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外形俊朗的年轻人笑着站在了老汉的身边。
他朝老汉拱了拱手,又走到兵丁身边问道:“进城需要交多少钱。”
年轻的兵丁突然就有点紧张了,他红着脸说:“每人两文钱,驴车五文。”
听到驴车五文老汉不乐意了,嘟嘟囔囔的说道:“前几个月我来,驴车才三文钱,这才几个月咋就涨了两文,你可不要贪我的钱。”
兵丁涨红了脸,激动的解释道:“最近去泰昌府的车队多,上面规定涨的钱,你可别诬赖我。”
俊朗的年轻人笑着摆摆手从衣兜里掏出九个铜钱放到了收钱的箩筐里,看着老汉说道:“老伯钱我给你出了,谢谢你捎了我这一路。”
老汉喜笑颜开的说:“哪能让你一个后生给我出钱,这出门在外谁遇见了不都得帮一把。”
年轻人摆摆手说:“还是得谢谢您,咱们别争了,天也不早了咱们早点进城,老伯就此别过了。”说完年轻人便率先进了城。
老汉站在原地不住的说:“这小哥豪爽,豪爽的很。”
年轻的兵丁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搭理他,老汉也坐上驴车晃晃悠悠的进了城。
俊朗的年轻人,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宁安府执刀卫的卫所,看着门口蹲着的两个谛听,再看看门上挂着的执刀卫的牌匾,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他看着卫所紧闭的大门心里充满了疑惑,这才刚刚下午三点多怎么就关了大门呢?他上前敲了敲门环,不一会里面传来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谁啊!敲什么敲。”
说话间大门被拉开了不大的一道缝,一个面相凶狠的大汉从门缝里打量着他一下说道:“小白脸看清楚牌匾上写着什么字么,敲门干嘛,要是没事消遣我,你可小心自己这身白白嫩嫩的皮肉。”
年轻人也不恼,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到大汉眼前笑着说:“怎么敢无事消遣大哥呢,在下李澄明是前来报到的。”
大汉疑惑的接过纸,打开看了一眼,马上就打开大门,陪着笑脸说道:“原来是李小旗到了,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真没想到李小旗是如此的年轻,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李小旗不要怪罪。”
李澄明看着如同川剧变脸般的大汉笑着说:“怪我,没有说明身份,怎么敢怪罪大哥呢。”
大汉不好意思的说:“李小旗可别叫我大哥,属下可担不起,属下叫王大力您叫我大力就好了。”
李澄明点点头说:“那麻烦大力哥带我进去拜见大人可好。”
王大力把李澄明拉进卫所,又把大门关了起来,这才为难的说道:“李小旗今天整个卫所就剩下我自己了。”
李澄明吃惊的问:“莫非宁安府发生了什么大案?”
王大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说:“不是,是大人们都有事不在。”
李澄明看着冷冷清清的卫所:“那校尉们为什么一个也不在?”
“李小旗我这不是在么。”王大力委屈的说。
李澄明笑着说:“除了你呢,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有的出去执勤,有的去下面的县城,还有的请假在家没有来。”
“那百户大人、两位副百户、书记官一个都不在?”
“百户大人说最近秋凉,肩膀疼去医馆针灸去了,两位副百户大人听百户大人说要去针灸就嚷嚷着让他请客跟着去了。”
“那书记官去哪了?”
“书记官看到三位大人都走了,他说回家去伺候生病的老母亲也走了。”
“李小旗我跟你说,其实书记官是去绿衣阁找秋雅姑娘了,最近书记官对她迷恋的很,听说已经在她身上花费了不少银子了。”
李澄明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羡慕之色的王大力,他拉开大门,仔细的看了看门口的两尊谛听,又抬头看了看牌匾上写的字,再次确认了一遍,感觉一阵头大,这是什么情况!